不喜欢坐车,因为晕车很难受;喜欢坐车,因为可以静静的观察很多人。
一、三口家
在从二郎山回家的大巴上见到一个三口之家。
男人微胖,长的却很周正,戴个眼镜,是个斯文的胖子;女人长发微卷,容长脸,大眼睛,满脸的笑容;女儿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白白嫩嫩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分外讨喜。
女人抱着女儿坐着,男人面对他们站着,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男人脸上挂着笑容,满眼柔情的低头看着他的妻女。
女人也抬头看着男人,不太整齐的牙齿丝毫不影响她笑容的灿烂,让人看着也跟着开心起来。
两人眼光交汇,让我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甜蜜。
人们常说七年之痒,过了七年,爱情的保质期也就到了。可在他们身上,我察觉到的却是一种刚坠入爱河的甜蜜和一份难以言说的默契。
我想,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吧;我想,一个女人之所以美丽,多半是因为幸福吧。
二、父与子
大二时去了北京一趟,9个小时的硬座让人毫无睡意。跟我一样兴奋的还有一对可爱的的父子。
父亲看着是个文化人,穿着衬衣,西裤,皮鞋,夹着公文包;儿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活泼好动,十分淘气。
我看着那个小男孩跑来跑去,听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突然就母爱泛滥,想把他抱在怀里亲一口。
可我没有,我拿出来我带的“干粮”——盼盼小面包分给他吃。
他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先是奶声奶气的说谢谢,然后又拒绝我的好意。
我却也是个执拗的人,执意要给他。
小男孩拗不过我这个“怪阿姨”,便回头看着他的爸爸,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等他的爸爸同意后他才用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面包,腼腆的对我笑着说“谢谢阿姨。”
之后我就继续观察这对父子。孩子还是很闹腾,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而父亲却一直都很有耐心,一个个回答他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我在旁边觉得内心很受触动。
父亲是个很暴躁的人,但他对我却是少见的耐心。记得一次父亲骑着摩托车带我们去乡下玩,妹妹要求坐在父亲前面,父亲厉声对她说:“小孩子坐什么前面!”说完父亲又低头问我“要不要坐前面”,我觉得前面风景好,便点头。可没坐一会儿又觉得冷,便有换到了后面;换到后面又觉得前面风景好……如此反复,父亲也因我停了好几次车。却没说过我一次。
二、父与女
去青岛的时候隐隐感觉不妙,果然刚到渔家例假就来了。
第二天有小雨,海风也很冷,偏偏我没带外套,又偏偏我们要早起看日出。
两天下来,我早已被折腾的精疲力尽,像被妖精吸干阳气的书生,连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回去的路上,我摊在自己的硬座上,瞪着眼放空自己,顺便观察一下车上的人,累极反而睡不着。
坐我旁边的是个刚毕业进入职场的温柔小姐姐;坐我对面的,是一家三口。
父母一看就是农民:衣服洗的发白,穿着黑色的布鞋,背着破旧的蓝黑色大书包,满身说不出的气味;孩子不大,却已满头灰发,额头上的褶子好比别人肚子上的肉,一层又一层,像是要荡漾开来。
女孩还在上小学,据说是三年级了。梳着双马尾,穿着运动套装,脚蹬玫瑰红运动鞋;小脸儿黑红黑红的,长的不是很可爱,却浑身洋溢着活力的气息。这让如一滩烂泥的我很是羡慕。
父母平时很忙,趁着清明节带女儿出来玩;回去后就要上学了,女儿就在火车上写起了作业。
写完的作业要父母检查签名,母亲不会写字,这项“重任”就落在了父亲身上。
父亲一手拿笔,一手按着本子,紧盯着下笔的地方,一笔一划、一笔一划,像是在认真缝合伤口的医生,做着人命关天的大事。
然而,尽管父亲很认真,写出的效果也不尽人意。女儿很嫌弃,不停的抱怨,不停的牢骚。父亲的表情很尴尬,不停的用眼神看我和我旁边的女生,满是窘迫。
尽管我对那个父亲的印象不好——他一坐到位子上就脱了鞋,熏的我无法低头打盹儿,也不由的同情起他来了。但我实在是懒得管闲事,便一声不吭。反倒是我旁边的小姐姐,温柔又不失严厉的教育了一下那个小女孩。那个父亲没说什么,却满脸感激;他也未曾训斥他的女儿,仿佛那并不重要,不过是孩子的无理取闹。
我有点忍受不了小孩子“不懂事”,但仔细想想,我小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父母的包容让我没发现自己的无知与幼稚罢了。
别人总以为我是“小可爱”,但实际上我是个“老古董”。妹妹上小学时贪玩,我疼爱她,却也看不得她如此“顽劣”,便总是在她玩耍时批评她,颇有点鲁迅教育弟弟时的风范——虽然那时候我还不认识鲁迅;但事实上,在我贪玩忘记写作业时,母亲会认真的帮我写作业;在我自作聪明的做了坏事的时候,父亲也会夸我聪明伶俐。
小学时,家里卖大排档。父亲每日要拉着一个两米多长的铁车子,从南城走到北城。车子并不是空的,上面有泥炉子两个,装满水的大桶一只,还有各种锅碗瓢盆,生菜熟食等等。我对重量没有概念,也不知道那车子究竟有多重,只知道每次父亲拉那车子时,头都要使劲的往前伸,手腕青筋凸起,至于其他细节,我就没注意了。
每次放假父亲都让我们帮忙推车,我们大多时候都是在后面帮忙,即使没用几分力气;但也有时候,我们会偷偷的趴在车后面,让父亲拉着我们,还为父亲没有发现而窃喜。
但事实是,父亲哪里会不知道呢?只是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让我们自己长大,自己体会生活,理解父母的不易;也选择了宽容。
是父母的包容让我们没有发现自己的无知,让我们沾沾自喜,却又天真单纯的长大。
一个人的财富会改变一个人很多,外貌、气质、谈吐、行为方式、生活习惯等等,但再多的财富也改变不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最真挚的、最质朴的情感,例如父母之爱,例如夫妻之情。
我是个心眼很小,又有点宅的人,我去过的地方有限,爱的人也很少,但我总是满心的想着我爱的人,认真体会身边的每一份情感。因为,我觉得这样才不辜负身边的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