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文:熊猫文摘
我都怀疑自己和麻雀有过一段绝美的爱情。
最近家里总会闯入几只机敏的麻雀。
一言不发的拜访,却扑闪着翅膀从饭厅到厨房再到客厅煽着大动静。
明明门是半开着的,却撞了几次玻璃门,几次墙以后才晕晕乎乎误打误撞的又飞入自然的小天地。显然我还有点心疼,连环撞它们不疼吗?嗯?
小麻雀们很喜欢我的阳台。连续许多天,看到麻雀们点着机灵的小脚蹦蹦跳跳的在玻璃门外运动,或者乖巧的站在栏杆上轻轻啄着湿润的羽毛。
张国荣在《阿飞正传》里说:““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脚,生下来就不停的飞,飞的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就让我想起来鸟的选择与执着的使命。
我喜欢飞着的麻雀。小时候偶然拾得两颗麻雀蛋,妈妈在田垄边给我捧回来的,连带着它们整齐又舒适的窝。我如获至宝的捧者它们。鸟蛋真的太小了,和小鹌鹑蛋一样。用两只手指掂起来都感觉不到它们额重量。害怕它们能被风吹走。
我说妈妈,它们妈妈要是找不到它们,会着急的,我说妈妈,你把它们放回去吧我不要了。
妈妈说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的我既心疼它们找不到妈妈,又想体验一把把
小鸟孵化出来的体验。
我问妈妈,它们会不会孵出来。妈妈说要热量孵化它才能出来。我就把它们捧在手里温暖,埋在胸前的口袋里,嘴巴呵出温暖的气包裹它们。
我以为它们会很快的孵出来。
小时候的我以为什么都很快:伤疤睡一觉就会痊愈,暴雨等一阵就会过去,妈妈做的饭菜总会像变戏法的整齐的摆满桌子。还有呢,覆盖在大树上、地面上、房顶上的雪会很快的融化,放学会很快的走到家、冬天也会很快就会过去。
可是过了几天,睡眼蓬松的我听到妈妈问:“我给你讲一件事情你不要生气噢”
我问:“怎么啦。妈妈”
“那两个鸟蛋昨天晚上摔碎了。”
唔……我沉默不语……默默低下头。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可惜我还没有孵出过一只鸟,还没有见过它们孱弱的没有一根羽毛的身子。没有听过以后要在朗朗乾坤之间不断回荡着的空灵的天籁。
长这么大摸到过两次麻雀。大人们都传摸了麻雀脸上会长雀斑。我虽然喜爱它们,但是我也爱美的呀。鼓起勇气默默它们柔顺的羽毛,脊背。
我也害怕真的会长雀斑。摸过麻雀以后天天去照镜子看脸上有没有长着密密麻麻的雀斑。事实证明:摸麻雀才不会长雀斑呢!!早知道我就多摸摸就好啦!!
一个人的时候你能收获很多小确幸。我喜欢宁静的美好,落花有意,流水有声。
张爱玲听见过落花的声音,我想只有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心境宁静的时候才能发掘万物的灵性:
“家中养了玫瑰,没过多少天,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了花落的声音。起先是试探性的一声“啪”,像一滴雨打在桌面。紧接着,纷至沓来的“啪啪”声中,无数中弹的蝴蝶纷纷从高空跌落下来。
那一刻的夜真静啊,静得听自己的呼吸犹如倾听涨落的潮汐。整个人都被花落的声音吊在半空,尖着耳朵,听得心里一惊一惊的,像听一个正在酝酿中的阴谋诡计。
早晨,满桌的落花静卧在那里,安然而恬静。让人怎么也无法相信,它曾经历了那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我想说,有一天 我在雨后的校园,抚摸过一只麻雀的心跳。
扑通……扑通……灵活的温润的心跳
那条路总会有来来往往的汽车。一只富态的小麻雀叮叮当当的跳着过来。我静悄悄的走近,尽量不要去打扰那只独自散步的小精灵。等我走进的时候她扑闪到我的脚边,好像它怕冷。
噢对了,那时候还是料峭的早春,丝丝密密的麻线穿透着每一层空气。
它跑到我身边来取暖。小鸟的身体真的太柔软了,这是我十多年以来摸到过最柔软的东西。隔着它的皮肤,我能触碰到它一张一弛的心跳。
它是我见过最肉嘟嘟的麻雀了,手掌触摸它的肚子的时候多余的肉就像水一样溢出我的手掌边。我 那时候心跳不止。
小心翼翼的把它捧到花坛边放下,像是保护一件价值连城的玉器。有些时候的某些瞬间,总觉得有穿越时空的魅力。
那时候捧着麻雀的我,就像小时候捧起那两颗麻雀蛋一样的自豪与庄重。
听到过李荣浩的《麻雀》:“你飞向了雪山之巅/我留在你回忆里面/你成仙我替你留守人间/麻雀也有明天/天会晴就会暗/我早就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