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后,每一天都变得弥足珍贵,那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全球新冠肺炎确诊感染1018万人,死亡50万人。
即使在新冠肺炎清零的城市,人们还是没有完全从伤痛中走出来。在国家政策的响应下,摆地摊成了正当营生,不用像以前一样见了城管就跑了。以前安静的街道,如今随处可见一双双满含期待的眼睛。摆地摊一方面可以缓解就业压力,另一方面可以成就一些人的梦想,只因为别人可以叫我们一声“老板”。
感觉孩子才上学,就该期末考试了。旅游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儿,连先生也惊讶:“婉仪,怎么忽然间蜕变成一个宅女了?还有些不习惯。”
母亲偶尔会对我说:“婉仪,今年衣服很便宜还好看,可以买几件放着。”
“妈,我不需要,能有一份工作已经算很幸运了。现在经济形势不好,谁也不知道明年会是什么情况,钱还是要省着花。”
母亲乐呵呵的:“婉仪长大懂事了,知道钱不好挣哈,知道没有收入的时候难过哈。这样也好,你们都改变了很多。你弟媳妇以前大手大脚的,吃不完的菜经常倒掉,怪心疼的。人家这几个月也知道节俭了,每次吃多少做多少。”
当然还有很多小变化,以前想不通的事现在想通了,以前不能吃的苦现在能吃了,以前没有方向的现在有目标了,以前以自我为中心的现在知道替别人着想了。
在这一年里,依然习惯了忙碌,即使在一天24小时待在家里的日子,我也有很多事要做,恨不得时间再走慢一点。
清明的时候,大部分人在家耍三天,我一个人值班两天,最多的一天接了60个电话,在公交车上露出疲惫的表情,引得一个小伙子为我让座。原本以为熬过那段日子会迎来朝九晚五和双休的幸福,原本以为会迎来有书香作伴的幸福,原本以为会迎来与鱼儿们对花的幸福。奈何缘浅,一切幻想在五一休假中挑战完歌乐山911攀岩路线之后结束了。我还是适合忙碌。
端午节只放一天,一些人私下抱怨:“放一天没意思!”可是抱怨归抱怨,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庆幸还有班可上, 庆幸一些公司没有受疫情影响。
因为欢乐总是太短,所以倍感珍惜,时间都是以小时记的,刚回到家就计算着还有多少个小时上班。想到短暂的相聚之后又要再一次出发,竟有一些思绪涌上心头。
记得往年的端午,我们都要商量着怎样过,然后是以有烟火的幸福为借口,各种忙碌,闲聊中,有我们的欢笑。
今年的情况是,端午那天,弟媳妇还要上课,弟弟接了一个广告单子需要加班加点,指望吃弟弟弟媳亲手包的粽子是不可能了。
前两天先生领了一个优惠券,满60.1减60,先生说:“给我买书”,我居然很感动。是的,我又到了有很多东西要学的阶段了。在公司里,我也会自卑,因为身边到处是工作了三五年,七八年,或一二十年的人。也许他们的学历并不高,天赋也不高,可是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守着平凡的岗位,不断精进自己,而我总是不断换工作,换城市。忽然就想,不怕那些一开始在起跑线上奔跑得快的人,就怕那些在一条路上一直奔跑的人。
为了疫情之后的这点满60.1省60的福利,举家进城,真有种陈焕生进城的感觉。对于一个整天在公司里吃工作餐,除了上班就是宿舍和家里的人来说,再一次站在解放碑前还真有些不习惯。在工作的地方能买到一元一斤的农家蔬菜,三元一斤农家李子,还有农家葡萄也是我的期待。可是在解放碑,一碗好又来酸辣粉从5元涨到了9元,一个冰淇淋10元,一杯鲜榨果汁16元。
每次进城,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这个城市的主人,可是每次都发现,城市离自己又有些遥远了。尤其是如今的解放碑,不再是人山人海,居然从一些角落,还可以拍出空城的感觉。只有到了书店才感到踏实一些,我们这些渴望远方的,就是戴着口罩,也不会忘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在书店逗留得久了一些,回到家快到晚饭时间了。弟弟说:“我们还是一起过吧,就在外面吃吧!”那一刻,我们都有些激动,上一次一家人外吃还是疫情没发生的过年前。
吃饭的时候,虽然对味道赞不绝口,父母还是有些心疼:“全球经济形势不好,挣钱不容易,你们又不知道节俭,在家吃可以省很多钱。”
母亲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到了有朋友的父母已经走了的年龄。我只想对他们好一点,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不要等到他们老了走了才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在。”
我小的时候,父母把所有的压力和重担扛在自己的肩上,从不在我们跟前抱怨,从不把眼泪流进我的心里。如今他们老了,是该角色互换,是我该把重担挑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了。
文/何婉仪
202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