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情山 上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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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伍家寨
黄叔公在村里的地位,从他到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凌驾在村长霍大山之上。一开始是因为他救大家的命,村民们发自内心的尊重感激他。
后来则是因为他能解决很多大事小事,几乎人人都受他的恩惠,“遇事不决找叔公”成了霍家村及周边村民们的口头禅。无论是治病、种田还是推测旱涝,黄叔公一出手,没有判断不准的,这就使黄叔公成了十里八乡传奇的存在。
在他跟前无人不拜服,这也是陈泼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黄叔公的原因。想当初陈泼妇搓麻将成性,把麻将桌安在屋里,黄叔公只说了句:“扰我清静。”第二天,村里就不在闻搓麻将声。陈泼妇宁可自己上街或去别村,也不敢在家搓,敬畏之情可见一斑。
“叔公,我算好了,明天白天是个晴天,夜间可能有雨,大概在凌晨三四点,天气预报应该不准。”青松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黄叔公。众人哗然,纷纷道:“青松娃儿,莫说笑。”
黄叔公喊了声:“安静!”示意旁边的村长说话。现任村长姓杨名林,杨姓是霍家村的第二大姓,旧社会是霍家的佃户,因为这个出身,仍有许多霍姓子弟十分不服气他。
但霍家在解放后一蹶不振,有才有能力的大都是地主成分,被打压迫害至死至疯的不知凡几。老一辈就大山还能拿得出手,上一辈干脆无一人成大气,更有窝囊像青松二叔的,青年一辈倒有几个出众的,青松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说他是霍家村小字辈第一人也不为过,深得黄叔公真传,是黄叔公最看好的小辈。这一场村民口中的斗法就是黄叔公叫唆青松来的一场较量。
村长杨林,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说道:“各位叔伯姐妹们,青松和叔公昨晚交给我的判断大致一样。都是白天晴,夜间凌晨有雨,天气预报不准。只是他们一个是夜观星象,一个是看云识天气,用的时间嘛,青松娃儿更多一些,鉴于青松娃年纪小,我判定此次斗法,黄叔公有赢,青松娃没输!当然最终结果,还得看白天是否晴,夜间是否有雨来决定。”
有了村长给出的结论,村民们便接受了青松娃确实有黄叔公的几分本事,为什么结局还没有出来,他们就这么肯定?因为黄叔公从来没有失过手。
现在他们看霍青松的眼光就不一样了,一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娃儿,竟不知不觉成长到需要他们仰视的存在。不过他们并不嫉妒,毕竟是他们的子侄辈,也是霍家村的骄傲,谁出息他们脸上都有光不是吗?
“青松小子和我来。”在村民们四散下地干活去,见青松小子正准备往回走,黄叔公叫了一声,转身往后山走去。霍青松闻言停了脚步,转身跟着黄叔公后面一齐上山去了。此山名叫伍家寨,是附近最高的山,高约有四五百米,至于海拔究竟是八百还是一千,没人说得清,因为没有地质勘查,没有官方给出结论。
来到近山峰,这是伍家寨行人可攀登的最高峰,山顶太陡峭,除了飞鸟,连猴子都攀不上去,更别说人了。近山峰也因此年年岁岁接纳各色人等,不知何年开始,有人在此处搭了简易个凉棚,攀登的行人便有一个歇脚的地方。凉棚十余米处有个泉眼,四季都有泉水流出,泉眼旁叠放着几个瓦碗,给需要的人使用。但一般人是不会用的,倒不是嫌太多人用过,直接用双手捧泉水吃更带劲,何必麻烦。
这几年伍家寨一直鼓敲着要打造成森林公园,别的没见怎么动,那处存在了不知多久的简易凉棚倒被推倒改建成亭,并冠名曰:“观景亭”,并立碑刻字:“伍家寨、近山峰、观景亭”等九个大字,尚有若干小字作阐释。只是碑亭太新,少了几分历史感。
来到近山峰,黄叔公气喘吁吁,青松也有点喘,只是好点,他去到泉眼旁,打了两碗泉水,端到观景亭的石桌上说道:“叔公,歇会喝点泉水润润嗓子。”便走到黄叔公旁,扶他坐下,青松也挨着叔公坐着。
黄叔公望着对面山脉问道:“青松小子,我们有多久没一起来过这了?”霍青松低头凝思了片刻,回答道:“怕是有四五年了,如今凉棚成了凉亭,还有了名字……”
“山那边是哪?”
“广安。”
“那边呢?”黄叔公指着更远处问道。
“那应该是华蓥山吧?”青松不确定道,望着叔公。
“就是华蓥山,你明天去一趟吧!”黄叔公肯定的说着。
“明天去华蓥,为什么?”青松十分不解,求证的看着他。
“晚间华蓥山会受到波动,介时会吸引川东各界目光,你是时候走出去了。”黄叔公望着华蓥山方向,喃喃的说着。
“走出去?我大学不就走出去了吗?”
“你那算啥走出去,你影响到什么人了吗?你影响什么事了吗?你外出求学那几年充其量算是一个旁观者,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下棋了。”黄叔公娓娓道来,把霍青松批得一无是处。
旁观者?棋子?下棋?青松心里升起无数的问号。突然他灵光一闪,棋子、下棋、棋手,脱口而出:“莫不是以天下为棋,万事万物为子?”
“孺子可教也!”黄叔公微笑着点了点头。
北京时间2017年8月8日21点19分,四川九寨沟发生七级地震,震波影响到华蓥山,一时之间,中国的目光再度聚焦四川。天下心系九寨沟,川东聚光华蓥山。
第二天一大早,霍青松还在睡眠中,陈泼妇那洪亮的嗓音便嚷了起来:“青松娃儿,青松娃儿……快给我起来……”
几分钟后,洗漱完毕的霍青松打开了大门。边走过来边报怨道:“婶儿,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嘛,你不知道昨天叔公找我闹嗑到多晚。”
“别找我报怨,我也是听命行事。走,上车,婶儿请你吃早餐。”陈泼妇带好头盔,直截了当的说道。
吃完早餐,陈泼妇把青松送到岳池车站,殷切的叮嘱道:“青松娃儿,你是我们霍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人,虽然平日婶常对你骂骂咧咧,但你应该知道婶的为人,本性如此。这是两千块,算婶支助你出去闯荡的,为霍家,也为霍家村争一口气!”说着把兜里的两千块递给青松,见青松不接气道:“这是我麻将桌上赢的,可不是你那无能的叔打回来的钱,你不接我就没你这个侄儿。”说完把钱一塞,骑着电瓶车就走了,头也没回。
青松拿着钱,默默承诺道:“叔公、婶儿,你们放心,我霍青松,一定会混出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