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读书,读到"温暖线索"四个字,忽然心动了动,想写一点长文。
很多天没有写文章了,记得上次还是出游回来。这些天都在短句里跌跌撞撞、左冲右突,与散文的松弛和自由不一样,写诗的心是紧张的、局促的。
周末,身体放松,文字也放松下来,且学学父亲园子里的那些花草吧,爱长多高就长多高,爱开几朵就开几朵,都是随性的。
说到"遇见",这些天大概最想说的还是‘诗’。
与诗的结缘,起于初中。汪国真是我第一个读到的诗人。他的诗直白、晓畅,那些像"既然选择了远方,就不顾风雨兼程"之类的句子那时每一次都能读得慷慨激昂。他的诗没有很多的技巧,平白但有哲理。现在想来,那时其实并不懂诗,只是纯粹的喜欢。后来读席慕容,小小的诗集是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一首一首读,大都写爱情,那些爱情里的遇见和分离,和陷入爱情幻想里的人那么贴合,读得如痴如醉。也就是那个年纪吧,一个诗一样的时代。后来也参加过学校的诗社,因为原因种种,只上了几次课。现在想来都是遗憾。
再提笔已是人到中年,心已经学会了沉淀。渐渐喜欢隐匿不喜热闹,也因为懒,不愿意和人多交流,于是开始动笔。写些散文,写些闲闲淡淡的日子。时光都在笔下走着,如水一般清亮。暑假里因为偶然,也因为闲,参加了《中国诗歌报》的交流群,参加了每日临屏诗的写作,深一脚浅一脚地,又重续了与诗歌的缘分。有时想,大概人与文字的缘法,也和世间很多事一样,看似是果,实则前因已定,一切都是未知,一切又都是已知。
写诗几日,没有文体上的陌生感,倒很多归人般的熟悉。一个月的学习写作,心性改变很多。二十行以内的限制,语言的含蓄和凝炼,对题目的理解,角度的切入,意象的把握,都是挑战。我觉得写诗,其实很多时候类似于修行中的止语。写散文,容易放,行云流水。而诗是教人收。言,在诗歌里有时是障。就如在这个从不缺"言"的时代,很多"言"也只是徒增纷扰一般,诗是以寡言为美德。这其实也在教人生活的智慧。相形起来,过去的我虽被贴上“内向”标签,但自知常是浮躁的,有时饶舌得令自己也陌生。而写诗,让人话语减省,真正宁静而气息清峻。语止,心念亦止。
平静地写,心是满的,时光也是。平静,让人充满力量。那些过去不敢示人,从来不知道算不算诗的文字,突然之间似乎都有了归整和意义。文字,改变着自身,也在改变和实现着我们自己。因为所有的言说终究要返回内心,也只有返回内心的这一条路径可使人与自己相契。
写诗,也遇上一些人,一起写诗的老师和战友。同为诗歌而来,有相互的赞赏和鼓励,也有最真诚的交流和指正,彼此不相识,但诗心相通。最感动的是因为一次诗歌没有上平台,而惹得一些师友为我抱不平,感动之余更多愧疚。诗原来可以这样让人惜,让人疼。
写诗已近一月,本打算一个月暂告一段落,不知道等那一天,会放弃还是继续。但我知道,在我的文字里,已经有一个位置站过诗,或者还将继续站下去,这就够了。诗于我,也许是一种信仰,像天际的晚霞,你朝着这个方向去,可能一辈子都接近不了它,但一辈子也曾在其中,在霞光发散出的光束中。比起那些瞎跑的人,你的生命,不管此前几许荒谬,纷乱,现在又有了一个全新的向度。至于写得如何,茫茫世间,有人得闻梵音,有人至死耳畔市声嘈切,都是人生,也都是寻常。
潦潦草草,记录一段散文里的出走,一段与诗歌的重逢。像是两个自己在文字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然后温暖遇见,彼此招呼。我说,你好。你说,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