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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浪漫

来源:情诗网    2021-01-09    分类:浪漫情话


“就是这儿啦”

“你确定还要去喝酒,马上都十点了”

艾柯从兜里掏出手机,9:37,刚刚好,就是知道弗洛一定会让自己早点回去,才故意拖时间晚点到酒吧的,因为阿曼说她一般9点20到,11点40走,而弗洛想让自己9点就回去,没有阿曼,她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拖弗洛在多呆一分钟,现在就刚刚好,甚至是有点晚了,阿曼9点20到,来就是为了她,她的时间可宝贵了,晚二十分钟就少体验了二十分钟啊,想着,艾柯加快脚步带着弗洛爬上木楼梯走进心心念念了一周的“南木措”酒吧。

咦,小舞台上怎么除了高脚椅子和乐器空空如也,阿曼没有来,还是弄错了?在酒吧小哥哥的带领下入座,把酒单丢给弗洛挑选,艾柯四处张望。哦,在吧台前的小桌子旁坐着的可不就是阿曼嘛,看过她的照片视频,真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视频中的短头发,日常性的妆容,抖音头像上的那件淡黑色简单针织衫,搭一条破洞随性黑色小脚牛仔裤,平底鞋,嘴边叼着一支烟,烟雾在面颊前朦胧上升,原来在抖视频中唱歌那么好听又亲切的阿曼在生活中是这样的呀,还吸烟,果然不能单从手机屏幕去了解一个人哦,这样的她,弗洛会喜欢吗?不知道,但是目的达到了,真的是阿曼,带弗洛来听他喜欢的女生唱歌。回过头,弗洛把酒单丢过来,让我选,肯定得他选呀,我不用选,随便什么都喝,但是他不喝啤酒,所以他选一个我跟着他喝点就好了,我又不能喝多少,看看酒单,好像确实没啥可挑的,大部分啤酒,可选的就那几样,于是要了一瓶红酒,跟着他喝。

“真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好的,这儿就是一群朋友来喝酒聊天玩的,就没有专门来喝酒的,我更不会大晚上的来,我是一点都不想来,在家待着多舒服,这要是你喜欢的,那我一点也不喜欢”。之前弗洛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一种疏离感让我有一丝难受,我多么希望我喜欢的他也能喜欢,现在就没有这种感觉了,人和人之间是可以存在不多的,因不多而精彩,为什么一定要都一样,即使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也可以喜欢不同的东西,对于不同,尊重就好,不用多想,也不用强迫自己为对方而改变。

“朋友推荐了嘛,所以来看看嘛。”有时候为达目的真的说话都不带脸红的。事实上没有朋友推荐,艾柯也没那么怀恋民谣酒吧,只是看到弗洛一直关注着安曼,几乎阿曼的每一条抖音短视频都有他的评论,平常不管对人对事都不上心的弗洛一定是真的很喜欢阿曼,或者阿曼真的触动了他的心,带给了他很特别的东西,而以他的个性即使再喜欢也是不可能会想花钱去酒吧听她唱歌的。但是艾柯就不同,她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会立马采取可行的行动,既然那么喜欢听她唱歌,就去听现场呗,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啊,就像张杰的演唱会一样,跟在电视上看到是不一样的,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舞台上对着你唱,你的猜想你的寄托都能在那一刻成为事实,然后坚定那一份信心。艾柯就是想让弗洛也能有这样一份体验,在现场当中去坚定自己的内心。

还好阿曼现在不像张杰那么红,要联系到她还是比较容易的。抖音私信,等了一天,没有回复。嗯,这是很正常,我之前涨粉的时候也是,那么多私信,我也懒得回复,看到她的主页简介里还有微博联系方式,那就换微博上试试,唉,还是没有回复,可能就是那么多粉丝信息,很难看到我的吧。这种方式找名人是很难的,他们的粉丝消息多,容易看不到,或者看到也不一定回复,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就不一样了,他会很快注意到这样的消息然后立马回复,所以我可以尝试找找她的朋友,于是把她的微博一条条翻出来看,看评论区,在她火之前发的微博好友一定会来评论的,而那种评论是和粉丝评论不一样的,所以仔细一点就能甄别出来的,这不,直接叫出阿曼本名,而且阿曼的回复也是朋友间的那种直接,就是他了,给他发私信问问阿曼的演出信息。这招太好使了,本想着能从她朋友那儿得到她的演出时间地点就好了,没想到阿曼竟然直接给我回复消息了,虽然那时我还不算她的粉丝,但是跟网络名人聊天还是让我的心小激动了一把,确定好了时间地点,就只差弗洛了,要想把他骗去可不容易了。他拒绝艾柯,拒绝艾柯的一切,艾柯又不擅长撒谎,只能撒娇,软磨硬泡,终于他答应周天晚上一起去了,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艾柯心里闪过一丝凄凉,但是能让他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的女孩子,唱歌很好,慢慢火起来的女孩子,他应该会惊喜,会开心,也许还会感动,能为他做这些也是值得的吧。

阿曼跟着几个朋友从我们桌旁走过去,我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她回了我微笑,我想她应该是认出我来了。果然她在旁边安定好朋友之后,就过来我们这一桌,跟我们打招呼,“欸,我看着你们好熟悉,我先看到了她,好像微博上关注了我,是吧?看着脸熟,但是我过来看到你觉得很熟悉”,弗洛伸出手指指又甩甩,“你是不是经常拍抖音的”,他脸上浮出笑容,然后又对着我说,“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唱歌的”,我当然知道了,印象还很深了,有一天晚上很晚很晚,艾柯问弗洛“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你等着,我给你发个视频,我之前在抖音上刷到她,就觉得特别亲切,就关注了,后来听她唱歌,觉得还不错就一直关注了”挂掉电话,艾柯很认真地看了那个短视频,看了两遍,一个普通的短发女孩抱着一把吉他边弹边唱,声音很婉转清透,虽然称不上绝世美人,画面里确实给人温暖亲切的感觉,唉,我五音不全啊,再次拨通电话,“原来你喜欢会唱歌的呀?”“不是会唱歌,而是她们在做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所散发出来的感觉,我觉得你喜欢我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太卑微了,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应该是高傲的,你应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你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我身上”。这段话像大雨点一滴一滴地敲打在艾柯的心上,如梦似醒,做喜欢的事,想做的事?她开始反问自己,没有答案,却又印在心上,是的,这是人生的箴语,这一刻的弗洛从她喜欢的人的位置往前浮了一点,面对着她,像一个开悟的佛欲用言语点醒梦中之人,听闻完这一番话,艾柯感觉想伸手紧紧抓住弗洛又抓不住,心又像翻篇了一样,深处某种力量蠢蠢欲动,似要苏醒,就这样的状态在那晚持续了很久很久才入睡,之后的日子,虽然还是找不到那种强烈蜕变的感觉,艾柯却一直试着发现自己喜欢的东西,抓住想要尝试的小苗头。

后来艾柯还是仍不住把阿曼的抖音视频挨个翻来看一遍,确实从很早开始弗洛就关注她了,此后几乎每一条视频都有他的评论,求翻牌,表明心意,像自己喜欢杰哥那样,又不一样,杰哥从来没给我回过消息,阿曼有时却是会回复的,看着看着,那么多留言评论,艾柯能感受到弗洛的这种喜欢,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如何关心人,关注人,只是我们都没有打动他,打动他的东西,他一定会持续关注、呵护、长情。艾柯有点羡慕嫉妒阿曼,也能理解弗洛的这种感情,所以她才萌发了带弗洛去听阿曼现场的想法,帮弗洛实现心底存在而没有浮出或不敢浮出的想法,这样他应该会开心,会幸福,这样就可以了。艾柯心里这时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一是为弗洛幸福而幸福,二是为自己而难过,她想还是放大第一个吧,这也许就是“爱一个人爱到不爱”的境界吧。

阿曼打个招呼,稍坐一会儿就回到旁边那桌跟朋友叙旧了。艾柯盯着弗洛看,怎么他没有很惊喜呢?难道他没有那么喜欢阿曼吗?难道他真的要见到热巴才惊喜呀,那我可办不到了,还是说他的惊喜是藏在内心的,他是很开心很满足的,只是不会表达在脸上。艾柯真的想透过这张脸,这具躯体,看穿,看到他的内心深处,看出他的一切需求,看懂他。“你看我做什么?”“你长得真好看”。艾柯内心苦笑了一下,怎样才能通过看一个人的外表就看懂一个人呢?艾柯看不懂弗洛,看不懂相遇的每一个人,他们也看不懂她,虽然很多时候弗洛能猜出艾柯内心的想法,但那也是艾柯露骨的表达让他知道的,不是他看出来的,所以如果弗洛不向艾柯表达,艾柯怎么会知道他想要什么。艾柯不懂弗洛。

书里说“不用说一句话,只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如此心心相印也只存在书里。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过去的二十多年,我是活在书里的,真的是书呆子,弗洛没有说错,其他人也没有说错。但书也没错,让我总是抱有许多浪漫的想法,虽然时常有感觉与现实生活是脱节的,也从不在意细究。可就在那一刻,坐在这样一间木料为主调,挂着各式卡片,贴着各种照片文字,充满情怀的民谣酒吧里,听着大声、清朗而不刺耳的民谣歌曲,看着眼前这个我喜欢的男生,眼神迷离,睡意朦胧,是教养让他能一直安静地坐在我面前。我不知道那一刻心有没有疼过,但我就是明白了,这才是生活,没有剧本,没有演练,只有实操,来到这儿,坐到椅子上,喝了酒,听着音乐,有了交谈,这些实际发生的才是生活,你想要的以为的惊喜,浪漫,感动,喜欢,这些是书本上才会出现的字眼,生活里是没有这些,若是让它们继续一直留在脑子里,你就是持续幻想,不现实地活着,脱节的沟壑一直存在,所谓的幸福永远飘在触不可及的浪漫天空,那是悲剧的一辈子。对面淡蓝色的长方形木板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一句简短的话“真正治愈你的不是时间,是明白”,我掏出手机,记下这句话。是明白了,内心开始撕裂,上空一个绝世妖姬用看穿我内心的眼神深望着我,虚幻的幸福也可以美到极致,旁边地上,一个花白老叟慈爱地看着我,“姑娘,这是个过程,你可以的,你可以学会踏实而平凡地幸福”。我又笑了,不做选择。

阿曼开始唱歌了,“你觉得跟手机上一样吗”“我听起来一样啊,跟手机上听到的一样。”我去听杰哥现场的时候,是不一样的,现场会比机器里传出的声音更震撼和近距离。我们望向小舞台,阿曼坐在中间的高脚凳上,交叉双脚,抱起吉他,就像视频里一样,只是这次看到的是全景,她的声音很清,节奏,音调把握很准,很出色的演出。弗洛在看她,我在看弗洛,我依然看不出他是否因听到阿曼唱歌而惊喜。一两首歌后,旁边那一桌,阿曼的一个朋友举起手机在拍阿曼,弗洛扭头看了几眼后,说了句“我要发个朋友圈”就掏出手机,拍短视频,我笑笑,竟有点高兴,我把这理解成他还是喜欢的,毕竟他是半年都不发朋友圈的,他拍完,我打开朋友圈想看看他发的,就面对面坐着,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倒是不用去点个赞,只是想看看他是怎么发的,就只是一个15秒的短视频,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嗯,我的弗洛可能真的不善表达,他内心其实是会有丰富的情感,只是他不会把他表达出来。不管怎么说,来这一趟酒吧还是值得的,好好享受眼前的每分每秒。

眼前的这个人好几次告诉我,要以自我为中心,多为自己着想,我仔细想了想,我真没啥可为自己想的,也不觉得我老是在替别人着想,常常只是想到了就去做了而已。我有很丰富的情绪体验,高兴得可以情绪激昂地蹦跶一整天,难过时可以一个人呆坐到天荒地老,也可以出世般地泰然处事,我觉得还是最后一种最好吧,不悲不喜,不动容,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所以我决定要勤练习,让它成为情绪的主格调,但却屡遭失败,身边的人、事总能刺激心里别的情绪表达,尤其是人的刺激,孤单,情感需求就像一个大裂口要吃掉我,每个这个时候我总是会犹豫之后告诉弗洛,最后一次弗洛说,“那正好,磨一磨你,你要学会独处,学会一个人,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人,哪怕以后你结婚了还是一个人。”我其实懂,真的是这样的,我可能只是要借他的口说出来让自己信服。故或许我是懂生活的道理的,却假装不懂不存在,把自己蒙蔽在书本的虚弥世界,而喜欢上弗洛后,这个人不留情面地把这些在我眼前一一鲜明地指出,还唤起了我内心沉睡的神秘力量,一步一步把我拉回现实。

我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我没有想说的话,只想让自己在微醺的状态下感受此情此景,阿曼唱了四五首歌后就下来跟朋友聊天休息了,我原以为她会从9点20唱到11点40的。脑袋里有酒精的味道,似乎在想什么又没什么,我间歇喝着红酒,趴在桌子上,不看弗洛,听着音乐,有流泪的冲动又掉不下来。

11点多了,弗洛接了个电话,是他爸爸打的,他说他在外面,一会儿会回去,我不知道是想了什么还是没想什么。一会儿阿曼又开始唱歌了,最后再听她唱几首歌,祭奠我精心策划的这一晚。不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前面是平平的调子,突然又不突然,唱的声音一下子嘹亮起来,触不及防间闯进了我的心窝,心动了一下,我这才认真听起阿曼唱歌来,这样一个相貌不扬,抽烟,朋友多而广的短头发女孩子竟然能发出这么强烈而又清丽的声音,那首歌好像唱的是梦想,她现在能把吉他弹得那么好,把歌唱得那么好,即使她很有天赋,之前一定有一段埋头不断重复的练习,她一定有过那种要远航要突破要重生的感觉,才能把一首歌的情感表达得那么到位,我听着听着,每一首歌她都唱出了自己的感觉,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女生成长记,她体验,前进,跌倒又站起,平凡地生活,快乐也难过,一样又不一样的生活,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阿曼的歌声传递给我的感觉,这时才发现会抽烟的阿曼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子,不是因为她唱歌好听,也许她也不像我想象中有故事有领悟,如同我看不懂弗洛,看不懂相遇的每一个人,我是不可能就一晚短暂的相识而看懂阿曼的,我只是在她身上,她的歌声里,看到了自己,看懂了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感觉体验,所以我喜欢这个女孩子。

快十二点了,阿曼结束了今天的演出,我也从她的歌声中意犹未尽地醒过来,“走吧”“我要去要个她的微信”收好手机,背起包,不等弗洛,我就去找阿曼了,可能之前的旅途中, 在每一个动人的时刻,我会主动去加相遇之人的微信,不为常联系,只为日后看看朋友圈,留恋那段故事惯了。因此不存在要鼓起勇气一说,只是想到了就去行动,结果如何无所谓。我轻轻拍拍阿曼的肩膀,瘦瘦硬硬的肩膀,她站起来了,和我一样高,一样小,我心里好开心,更喜欢她了,“我好喜欢你唱歌,唱得好好啊,我可以加一下你微信吗”“可以啊”没想到阿曼这么爽快,转身到桌旁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我扫了她,她立马就通过了。这时弗洛也过来了,他跟阿曼说他很早就关注她了,她唱得真的很不错,又问了阿曼的真名,然后就离开了。

这就结束了。

第二天,艾柯在微信上向阿曼表达歉意和感谢,她问“你们在一起了吗”“没有”“顺其自然吧,这种事儿谁也说不清楚”,艾柯多了一句嘴,跟阿曼分享了她最初从弗洛那儿知道她的情景,阿曼的回复是:我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就是做自己 做自己喜欢的事 把自己变优秀 无论是知识才艺还是穿着打扮都提高 当然我觉得女生不能太卑微 要有自信。艾柯很喜欢这句话,揣着手机,扬起微笑大步向前。

那家酒吧叫“南木错”不叫“南木措”,为什么叫这个“错”呢?想来可以去问问老板的,但老板的答案不重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记得小舞台前的木梁上写着:一座城两个人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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