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刚刚进入7月，气温就已经升高，五十个学生闷在一个没有风扇教室里，只能通过教室两侧的窗户吹风透气。
上课铃声已经响过十分钟了，教室里依旧热闹的像菜市场一样。这节是自习课。有的同学都在热烈得讨论着昨晚香港回归的直播，有的在听卡带机，最后一排的学生在打牌。
李植篇
两年前中考结束后，自己的成绩只能上这个学校和大湖中学。听说大湖中学的痞子比较多，所以选择来到这里。没想到的是，大湖中学的痞子只和外校的学生打架，而这个学校里的痞子是专门欺负自己同学。
自己战战兢兢得度过了两年，马上高三了，还有一年就可以远离这个痞子窝了。一想到这，心情不由地轻松起来，虽然也有会一丝的不舍。
正是因为下学期要升高三，所以连暑假也被压缩了。本应该放假的日子，还是被学校安排来上课。一个班，好像除了我和同桌，其他男生都忙于混事，现在《古惑仔》正流行。这种学习环境真的不如在家自学有效率。只是，如果在家的话，就不能......
正想着，不知从来飞来一个纸飞机正好撞到了我头上，我捡起纸飞机，四周环顾了一下，好几个人都在扔纸飞机。我边“随手”将纸飞机丢向了教室的另一端，纸飞机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被坐在第八排第三位的江晴一把抓住，她的眼睛正朝我这边看着，我向她笑了笑，便抑制住小激动转过身来坐好。在转身时，正好看见坐在我右前方的胡杨，她仿佛是看见了刚刚那一幕，正对着我边微笑边鼓掌。我不好意思得从手边随便摸了一本书，低下头来。
突然教室安静了下来，我抬头一看，班主任何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学生。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进来的，班里那些痞子对她还是有所忌讳的，也都停止了喧闹。
“暑假还来学校是来学习的，不是来闹的。老师们也都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来给你们补课，你们明年就高考了，自己好好想想吧。”何老师双手撑在讲台上，向台下扫描了一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我这。
“李植，你跟我出来一下。”何老师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我站起来，也跟着出来教室，背后传来了哄闹声。
跟着何老师的脚步，来到了学校一进门的大厅。她正在大厅的一角停下等我，看我到了，何老师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条。
我以为是给我的，便伸手去拿。
何老师却收了回去，“李植，我们班我就对你抱有希望，明年就高考了，这个时候，你不该做这些。”
“何老师，什么意思？”我困惑地问到。
“你一看我拿出这纸条，就像伸手拿，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真不知道，我以为你是要给我的。”
“我给你？呵，我给你什么？”
“我不知道呀，所以伸手去拿。”
“李植，我没在教室问你，也没把你喊到办公室，就是想给你留面子，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如果你承认了，只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这事。”
“我都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怎么承认呀。”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何老师推了一下眼镜，接着说到：“好，这里写的是关于早恋的，你该心里有数了吧。”
我被问得更晕乎了，难道...，不可能呀，除了被他看出来，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只存在我心里。“何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李植呀李植，我一直觉得你和班里后面那些学生不一样，你还是有学习的劲头的，如果你现在沉迷这些事情，是很危险的。”何老师摇了摇头，“好吧，我就告诉你，这个纸条是你写给赵红艳的，里面具体内容，就不用我说了吧。”
听了这话，我顿时皱紧了眉头，赵红艳根本不是我的菜，我怎么可能给她写纸条。“何老师，我没写过。不信你可以查笔迹。”
何老师将纸条摊开，看了一下，然后有字的那一面向外折叠，挡住一部分，只露出几个字递到我眼前，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字。
我看了一眼，“何老师，这字比我写的还丑，您可以看看我的作业本，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何老师将纸条重新叠好，放进口袋里，“李植，我喊你出来，是因为有人向我举报，希望你有勇气敢作敢为。”
“何老师，真的不是我，你可以把举报人喊出来对质。”
“我肯定是要保护举报人的呀，不会告诉你是谁的。你别想了。”
我也不在说话，反正也说不清。
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何老师开口说：“你先回去吧，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件事不要再想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一回到教室，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围了上午，问我何老师找我什么事。
我转过头，朝右后方看去，赵磊正在和同桌嬉闹。我周围的同学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
人有时就是这种特别的能力，就算眼睛没在看，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赵磊发现我们都在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起身走到赵磊课桌边，他依旧坐着，并未站起来。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就会站起来了，一般有打架经验的都知道，站着比较容易出拳。赵磊知道我不是去挑衅，他虽然也天天和痞子混在一起，但是没有欺负过同学，只是不爱学习。
“赵磊，你最近是不是给赵红艳写字条了？”我问到。
“我天天都写，怎么了，关你屁事。”赵磊答到。
赵磊在追求赵红艳这事全班都知道，本来想给他打个招呼，让他注意点，何老师可能最近会查这个事情。但看他是这个态度，我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赵磊跑到了我课桌旁，“你刚刚被何老师叫走，是不是和赵红艳有关？”
我看了他一眼，既然来问了，就告诉他：“是啊。你喜欢赵红艳全班都知道，对不对？”
“对”赵磊说。
“我不喜欢赵红艳，对不对？”
“你说什么？”听了这话，赵磊有点小激动，挺直了一米六的小身板。
“哦，可能是我表达有误。我的意思就是说，我对赵红艳一点点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如果有，你那么聪明，肯定早看出来了，对不对。”
“对。”
“刚刚何老师喊我出去，是因为她得到了一个纸条，那个纸条是写给赵红艳的。而且有人对何老师说，字条是我写的。”
“是你写的吗？”赵磊傻兮兮地问。
“不是。”我本来想说“如果是我写的，还会告诉你这事吗？”，可是又怕他没能很好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所以还是用简单明了的方式告诉他。
“那是谁写的？”
“不知道，可能，就是你的吧。”我看着他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我看那个字，像你的风格。”
“哦，你还认得我的字？”
“看到过而已啦，也没特别留心。”
“那是我写的那个字条？上面写的什么？”
“何老师是挡住其他部分给我看的，只看见上面写‘放学后去’几个字。”
“哦，那你跟何老师说是我写的了吗？”
“没有。”我还是用直接的方式回答比较好。
“那为什么跟我说这事？”
“第一，让你最近注意点，可能何老师会查这个事。第二，我告诉你，总强过有其他人告诉你，让你误会我。”
赵磊点了点头，“恩，可是，我不记得我跟赵红艳说过什么放学后去哪的事情。她天天对我都不太搭理，如果约她去哪，恐怕她不会去。那先谢谢你提醒了。”
“不客气。”我应付地答到，心里想着另一件事，偷偷地瞄了一眼第八排。
何莲篇
这个李植，看见纸条了还不承认。
按照英语课代表的说法，当时正在收作业，收到李植这时，看见李植在座位上写纸条。李植听到催作业，才转身向其他人借作业抄，英语课代表趁李植不注意，把纸条攥在了手里。
英语课代表在把纸条交给我的时候，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这孩子，我肯定不会说的呀。不过话说回来，我小时候也最喜欢向老师告密了。
自己掌握着别人不知道的秘密，那种感觉就像是通过内部渠道抢到了限量版一样。
上次英语考试，李植的成绩突然提高的20多分，和他同桌考试的汪大鹏居然提高了40多分。据英语老师跟我反映，说之前准备的试卷丢了一份。
我把李植和汪大鹏叫到办公室询问，这个李植，死不承认自己偷了卷子，汪大鹏倒是爽快，一口承认自己是抄袭李植的。我本想让李植重新做一次，英语老师说李植平时成绩没那么差，也就作罢。
这个李植，还真是个硬骨头，不过看他那表情，难道说，真不是他写的？难道英语课代表弄错了？
赵红艳篇
李植从被何老师喊去回来后，就和赵磊在嘀嘀咕咕，我好像还听见了我名字。
莫非李植被何老师叫去，和我有关？可是我和李植平时也没什么交道呀。还是说，和赵磊有关，而赵磊那个傻小子又到处跟人说喜欢我，哎，我都被他烦死了。
我转过身，问坐在我背后的吴婷，“吴婷，你不是和李植熟嘛，你问问李植刚刚何老师喊他干嘛的？”
“我已经传了纸条过去了，他还没回呢。不过，我估计不用问，等到下课就知道了。”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吴婷。
“你没看见你家赵磊跑过去了嘛，他现在肯定和李植说刚刚的事情呢。用不了多久，全班都是发生了什么。前提是，李植会告诉他。”
“你别什么我家赵磊的，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啊。”
“好好好，赵磊是不是你家的，我可管不着，反正，李植是我家的，嘻嘻。”
“你这个丫头，说话这么直接，怎么也不害臊呀。”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呀，我就是喜欢李植。”
哎，我叹了口气，转回身来。这个吴婷，简直就是女版的赵磊。
2
李植篇
因为纸条的事，一整天都没有心情好好听课。放学后，校门口的冰酒酿也吸引不了我驻足，独自一个走回家。
到家没多久，电话就响了，“喂，儿子，今晚爸爸有事，就不回去吃了，你自己买点吃吧。”
妈妈出差还没回来，看来晚饭又要一个人对付了。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邻居洪阳，他和我同校同年级不同班。
名字叫洪阳，可是其人既不洪亮，也不是阳刚。如果说赵磊是个头偏矮，那么这个洪阳就是又矮又瘦弱。
同校之前，我俩因为邻居的关系就认识，没事总在一起玩。初中的时候一起去游戏厅打电动，现在常一起去打台球。
“李植，干嘛呢？”
“没事，这不刚放学回来嘛。”
“我放学去你们教室找你呢，你同学说你一放学就走了。”
“恩，你有什么事情吗？”洪阳在班里没什么朋友，所以喜欢一放学就跟我一起。他那么瘦弱还能平安待到高二结束，全是靠着每周准时交保护费。他的父母在单位是领导，平时应酬多，也不太管他，所以给他的零花钱也多。
“没什么事，去打台球吗？”洪阳问到。
“今天不去了，没心情。我过会还得买点饭吃呢。”
“怎么了？心情不好？晚上你家没人做饭呀？走，我请你去吃西餐，我爸给我的卡还没用呢。”
“好，走！”一听有好吃的，我怎么突然觉得心情也没那么不好了呢。
拍着撑得鼓鼓的肚子，靠坐在沙发上，洪阳问我因为什么心情不好。我便把字条事件告诉了他。
他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这小子最近喜欢打听我们班的事情，知道的比我还多。
“那到底是不是你写的呢？”洪阳没心肝地问我。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喜欢赵红艳！？”
“我也说呢，你怎么口味变得这么快。”洪阳低声说到。
那件事，我只是无意间在洪阳面前说漏了嘴，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你怎么口味变得这么快。”肯定就在说那件事。
见我没说话，洪阳问：“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不知道，如果知道，就不用心烦了。”我说到：“我没想明白的是，全班都知道赵磊在追赵红艳，这个诬陷我的人，究竟有什么居心呢？”
“也许，等你知道了是谁，就知道这个诬陷你的人的目的了。”洪阳接着说：“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呢？”
“咱们学校这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个痞子窝，我天天恨不得都溜着墙边走，还能得罪谁？”
洪阳端起桌上的果汁，吸了一口，“你以为你没得罪，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或许，是有人想利用这个事情。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诬陷你，肯定有原因。”
他说的这个，我也想到过。正是想不出头绪，所以心烦。
赵磊，他不可能诬陷我，他自己喜欢赵红艳，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如果还有其他人喜欢赵红艳，他肯定会去找那个人拼命。
等等！
难道说是有人想借赵磊的手来整我？会是谁呢，校园里那些是是非非我从不参与，也没有得罪谁，如果我栽了，谁会受益呢？
或者换一个角度来想，赵磊如果对我出手，那么赵磊的后果是什么呢？下手重了肯定会被开除，如果他不在学校了，谁会受益呢？难道还真有别人喜欢赵红艳？且不论赵红艳那大饼脸，就算赵磊不在了，赵红艳也未必喜欢他呀。
我将自己的这些想法告诉了洪阳。
洪阳挺直了腰板，对我说：“首先可以排除学校里那些混得好的，如果那些大佬想动你或者赵磊，根本不会这么麻烦。”
我点点头。
洪阳接着说到：“至于你说的另有其人喜欢赵红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个混得不如赵磊的，所以才会用这种手段。你从这方面想想，你们班还有几个人？其实吧，我也觉得赵红艳算不上美女，可是赵磊就是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保不齐还有第二个赵磊。”
洪阳说的这点，也确实是，不能总用自己的三观来衡量别人。
洪阳接着说：“有些事情，你不是当事人，体会不了。喜欢一个人到极致，是不愿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的。就算自己不能和她在一起，也决不让别人得逞。”
自私。听了洪阳的话，我脑中出现了这么两个字，但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才刚刚吃了人家的饭。
见我没有说话，洪阳笑了一下，“你也别觉得这种想法自私，如果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你爱得还不够深；二、你不但没有实力得到爱人，就连拆散他们的勇气都没有。说白了，就是懦夫。”
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这种理论也无法苟同。可是，我也无言以对，心中暗思，难道他说的是我？
洪阳像是看穿了我心思，用那像是捏着嗓子在说话的细声细语道：“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不打算表白了？”
我猛然一回头道：“我都说了，纸条不是我写的。”
“你就别装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赵红艳，是江晴。”洪阳慢悠悠地说，“每次跟你放学一起走，你那双眼就盯着江晴，上次我一问你是不是喜欢江晴，你立马就脸红了，谁还看不出来。上次不都承认了，怎么？又换人了？”
我心里明知他会提这茬，暗自祈祷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答应不会告诉别人，我才承认的。”
“放心吧，我没跟别人说。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不相信我？”
“信，可你别老提这事呀。”
“那我不提了，你自己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现在还是学生，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滚吧。我看你就是怕魏泽。”
或许，被他言中。
魏泽在学校里虽然算不上校霸，倒也是一恶。与其他校痞比较起来，他不但下手狠，还喜欢用阴招。学校里其他混事的也不太爱跟他一起玩，只不过看在他哥哥在社会上给人做马仔的份上，倒也相安无事。
魏泽对江晴有意思，也是能看得出来的。下课时、体育课、自习课、只要魏泽不逃学，就在江晴身边绕。
洪阳说的直击我痛处，以前真没考虑过表白的事情，究竟是因为害怕魏泽，还是因为怕被江晴拒绝。如果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觉得自卑，那是真的喜欢了。
洪阳篇
放学时就已经听说了纸条事件。我还以为李植换片子了呢，原来是乌龙。究竟是什么人诬陷李植呢，他自己想不出来，我也想不出来。
从李植描述的细节来看，何老师心里并没有完全认定纸条就是他写的。否则，在给李植看纸条的时候，也不会只给他看几个字，把其他字叠起来挡住了。
如果能知道纸条里写的内容是什么，或许可以找到突破点。可是，现在纸条在何老师那，而且何老师没有透露究竟是谁告诉她的，这就有点无从下手了。
李植自己主动跟赵磊说了字条的事，倒是个聪明的做法。这么一来，诬陷李植的人起码一部分计划落空了。
不对，现在还不能这么说，毕竟还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目的，如果那个隐藏着的人目的就是让李植和赵磊说字条的事情呢？可是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呢？我不认为这是简单的恶作剧。
我自认为对学校里各方面关系都已掌握清楚，没想到还有盲点。不过这也提醒了我，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能大隐隐于市，下一步，这个“隐者”究竟要做什么。
3
赵磊篇
妈的，气死我了。
看完纸条上写的字，我将纸条紧紧握在拳头里，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上。
阿进和小鹏围了过去，“怎么了，磊哥。”
我把字条扔到桌上，他们打开来看。
“这是怎么回事？磊哥，这条子上怎么写‘约赵红艳的字条就是李植写的，他已经跟赵红艳表白。李植昨天是故意对你说那些，消除自己的可疑。’昨天李植不是来跟你说不是他嘛。”阿进挠挠头。
“到底谁说的是真话呀？”小鹏问到。
妈的，我哪知道谁说的是真的。我和李植平时进水不犯河水，他天天也不参合我们后面这些男生的事情，就他妈是老师眼里的乖宝宝。这个字条又是他妈谁放我课桌里的？
等李植来了，好好问问他。
李植篇
虽然说是假期正常上课，可是毕竟没有了早自习。也就这么一点让人觉得有点爽。
一大早就这么热，哪有心情上课呀。我将书包放进课桌，打算去洗手间洗洗脸，凉快一下。
昨天我同何老师讲完后回到教室，盯着赵磊看时才说过，人有时就是这种特别的能力，就算眼睛没看，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今天，我就也有这种能力。虽然在低着头洗脸，还是感觉到旁边有人。
抬头一看，是赵磊和他两个小弟。我问到：“你也洗脸？我洗好了，水龙头给你用。”
“少装蒜，这是怎么回事？”赵磊拿着一张字条的手推到了我胸口。
又是字条？我立刻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打开字条一看，上面的字让我屏住了呼吸，这是一招不成，又来一招，要置我于死地呀。
我故作镇定，“你看了以后，有什么想法？”
“我他妈能有什么想法？就问你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
哎，这种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说不是真的，你又不信，如果信我，也就不会又来问我第二次。说是真的，那我是找死，何况我根本就没干过。
“你看，如果是真的我肯定偷偷摸摸的干，起码不会让你知道，对不对？”
“你是看瞒不住了，所以故意跟我说，想证明自己清白。”
“那你是相信纸条上写的了？”
“那是你承认了？”赵磊举起了拳头。
“不。”我赶忙说到，“我真没写过。我对赵红艳，一点点兴趣都没有。这样，我保证以后不会去和赵红艳说一句话，有多远躲多远。”
“你是因为怕了，所以才这么说的吧。你刚刚说的，只能代表你以后可能会做到，但不代表之前的纸条不是你写的。”
哎哟，我去。这孩子怎么突然脑子变灵光了，说话这么有逻辑了。这话我没法接呀。
“哼，说不出话了吧！”赵磊说着，拳头就要挥了过来。
砰！！！
洗手间的隔间门突然被打开了，接着传来冲水的声音。我不由地看过去了，洪阳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三位，他们的目光也顺着刚刚的声音看向洪阳。
洪阳很显然是听见了刚刚我们的对话，他一边系着皮带，一边走过来。
“虽然我没证据表明字条不是李植写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对赵红艳觉得没有男女之情。”洪阳看着赵磊说到。
“谁他妈不知道你们俩天天在一起玩，你保证有屁用？”赵磊瞪着洪阳说。
“其实，你心里也并不是完全相信今天那个纸条上说的。”洪阳接着说到，“如果你完全信了，就不会在这还和李植说半天了。”
干，洪阳你这是要赵磊直接打我呀，我心里暗暗叫苦。
洪阳接着说：“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有人要给你写纸条呢？如果是你的朋友，可以直接告诉你，如果这个人有证据，可以直接把证据一起给你，而不是单独给你个字条。也就是说，这个纸条不过是毫无证明力的一言之词。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种做事的手法恰恰说明了这个人开始着急了，昨天何老师才找过李植，今天就给你传字条。而且还知道李植找过你，这个人现在急于让你对李植下手呀。”
赵磊慢慢放下了拳头，“说了这么多，也没证据表明李植没做过。”
“人家随便诬陷我一下，我就负有举证自己清白的义务呀？今天说我约赵红艳，明天再说我约别的女生，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呀...”我还没说完，洪阳在旁边插了一句，“江晴。”
洪阳看着赵磊说，“李植喜欢的江晴，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李植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可能再去约赵红艳。”
洪阳的这句话足够化解我的眼前的危机，但是也让我感到自己的脸现在不断的升温、变红。
“他说的是真的吗？”赵磊询问我的口气已经变了不再那么凶了。
我没有作声。
赵磊见状，挥挥手，带着两个小弟走了。
“为什么？”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为什么说出来？”
“如果不说，赵磊是不会罢休的。就算今天说服了他，明天他还是会收到纸条，然后再来找你麻烦。”洪阳轻声说道：“只有告诉他这点，他才会对你不再起疑心。”
“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不愿让别人知道我的秘密。”我依旧低着头，我不知道待会进教室，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过，也不知道江晴会怎么看我，会不会觉得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现在连和江晴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洪阳拍拍我的肩膀，“其实没什么的，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憋在心里这么久，不如释放出来，成与不成起码有个答案。”
我不再回应。他不懂，洪阳他什么都不懂。
“走吧，去上课吧，我们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了。”说完，洪阳便独自离开了。
走回教室的这短短一段，我在脑子预想了待会进到教室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起哄、嘲讽、尴尬，当我把一切可能发生的糟糕都想了一遍后，反而坦然了，大不了，大不了以后和她做不了朋友了...
离教室越来越近，虽然里面上着课，可依旧传来嬉闹的声音。学生也是看人下菜，遇到脾气好的老师，照样各玩各的，根本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在我脑中出现两个字，垃圾。这个学校里的这些痞学生就是垃圾，他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而这些臭气又吸引着苍蝇、臭虫不断聚集。他们不断侵噬着四周，想把周围的一切也变成垃圾，这样才能显得他们不是那么烂。
这个学校里的老师，本该负起清理垃圾的责任。然而他们也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期盼着早点送走这批垃圾，再迎来下一批垃圾。为的只是每个月的那点工资。对于那些为数不多有心向学的学生，就是不被垃圾污染，也得被老师拉入他们在校外办的补习班里，逃不过任人宰割的命运。
当我做好迎接自己想象中遭遇的准备，敲门走进教室，除了老师一声“快回座位”，其他人都在继续着自己的事，聊天、听歌、打牌。
默默地回到座位上，看来，又把自己想的重要了。还是说，赵磊没有告诉其他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赵磊，他正低着头写着什么，估计又在给赵红艳写字条。
我转过身坐正，抬头看了一眼老师，确认是英语课后，从课桌里拿出英语书，做做样子，反正也没心思听课。
看了一眼同桌，他正在看漫画，笑得咯吱吱的。这时，有人戳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回头一看，坐我后面的同学递给我一张纸条，“给你的，接着。”
“谁传来的？”我问到。
“不知道，自己看。”她显然被我问得不耐烦了，打扰到她看言情小说了。
又是纸条，哎，我现在对纸条都敏感了。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里面露出了隽秀的字体，“把你的眼镜借我用一下，如果你现在不用的话。江晴。”
我近视200多度，平时不戴眼镜，放在书包里，有时上课看不见黑板才戴。江晴常向我借眼镜，她和我近视度数差不多，但是她一直没去配。她总说如果配了眼镜，就要时时刻刻戴着了，她说自己戴眼镜不好看。
可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她戴眼镜有另外一种美，起码，她戴着我的眼镜时，是美的。
我连眼镜盒一起交给后座的同学，拜托她帮我传给江晴。直到看着眼镜抵到江晴的手里，她笑着对我做了谢谢的口型，我才转身坐正，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
面朝着黑板，却没听进去老师说的一句话。难道赵磊没有把刚刚的事在教室里宣扬？还是因为上课了还没来及？还是因为在他眼里除了赵红艳，其他都不值一提？
我不由的又转头偷偷像江晴望去。
额...
我见过擦眼镜的，没见过像江晴那样把镜片从眼镜架上拆了擦的。
一节课晃晃悠悠地就过去了。从我的内心来说，是不愿赵磊他们多嘴的，可洪阳说的那些话，也确实对我产生了一些作用。也许心里也想知道...
算了，还是再去洗把脸凉快凉快吧。
双手接满了自来水，扑到脸上，面部迅速降温了，可总觉得心里越来越热，索性将头伸到了水龙头下直接冲。
用力甩了几下头上的水，便回教室。快到教室门口时，看见江晴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站着，脸上笑得很尴尬，她的旁边蹲着魏泽。魏泽正牵着她的手，抬头看着她说话。
我又看了一眼江晴，没有任何停顿，走进了教室。不一会，上课铃声就响了。坐在我前排的胡杨看了我一眼，“你哭啦？”
“没，洗脸呢。”
胡杨转头看了一眼江晴的位置，“哦。”便转过头去。
我也跟着看了一眼江晴，她也正向我这看着，手里拿着我的眼镜。
正想趴在桌上睡会，后面的同学从座位下踢了我的椅子，我回头，接过递来的眼镜盒。眼镜盒里有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
4
李植篇
放学后，天空下起了雨。
失落得走在雨里。我不知道是因为看见魏泽拉着江晴的手那一幕而情绪低落，还是因为自己的说不出口，而讨厌自己的懦弱。
站在站牌旁，等着回家的26路公交车。脚边的水洼里映出了自己那张无能的脸，突然觉得雨停了，没有雨水打在身上了。不，雨依旧下着，水洼里出现了一把伞。
“你没带伞？”
我已经听出来是江晴的声音，她家和我住的不远，只差了两站路。“恩。”我没看她，只是应了一声。
“哦。”
她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共打一把伞，直到26路车来。车上人很多，大都是放学的学生。我和她靠的很近，可以能闻到她的发香。
“我到站了，那我先下了。”江晴开口道。
“哦，好的，再见。”
透过玻璃车窗看着江晴打着伞走在雨里，又想到走廊那一幕。我突然觉得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想要打破这一切。我不知道自己就没有能力去打得破，但就想去那么奋力一击，只求一个爽快。
公交车在一下个车站刚停，我迫不及待得冲出车门，向刚刚行驶过的路狂奔。背后的车厢里传来“这孩傻*吧！”的声音。
跑着跑着，看见前面出现了刚刚躲过雨的伞，伞打的很低，看不见脸。我走到伞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江晴，我有话想对你说。”
伞的主人见面前站了一个人，将雨伞抬高，慢慢露出了脸，“你好，同学，你认错人了吧。”
额，这就尴尬了，不是江晴，只是伞一样。我赶忙道歉，站到旁边让出路来。那个女生笑了一下，离开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乌龙地浪费了。
“李植。”
背后有个女声轻唤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是江晴，她正打着伞看着我，“真的是你呀，刚刚我在路边小店买东西，看有个人跑过去，还说好像是你呢。”
刚刚那一幕也不知道她看见没有，我羞得抬不起头。
“你，有话想对我说？”江晴大胆地直盯着我问到。
“恩，哦，对，那个，我想问你，你用洗发水什么牌子，在哪买的？”我小声说到。
“哦，这个呀，就在家附近超市买的。怎么了？”
“没事了，就随便问问。”
“哦，那再见了。”
“好，拜拜。”我挥了挥手。
“恩，拜拜。”江晴说完，转过身离开。
就这样了吗？这算什么？告白失败？不，根本就没来及告白呢。
“我问你洗发水是什么牌子，是因为我喜欢你的发香。”我冲着江晴尚未远离的背影说到。
江晴站住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想象不出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开弓没有回头箭，话一定要说完。如果她讨厌我，以后做不成朋友，也是没办法，现在只能破釜沉舟了。
“我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喜欢你，每天上学放学都期待能和你坐同一辆公交车，下雨下雪我都故意不带伞，为的就是有借口和你走在一起，我恨不得每天都下雨。”我接着说到：“我不喝酸奶，但是我书包里每天都会装一瓶酸奶，就是为了趁教室没人的时候，偷偷放在你的课桌里。在学校里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你传纸条。每个月我总有三个星期开心，一个星期不开心。”
“为什么？”江晴慢慢地转过身来问我。
“因为每个星期会调一次座位，每一排都向右移动一个座位。这个星期，你是第八排，我是第一排，我们一个在教室最北，一个在教室最南。而到了下个星期，我是第三排，你是第二排，我们之间只隔了一个过道。这样的话，传纸条方便些。”
“哦，原来是这样呀。”
“那个，其实，这个星期这样坐，也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咳，我上课偷看你比较不容易被发现，因离得远。”
我竖起耳朵，除了雨声和马路上飞驰的汽车碾过积水的声音，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期待着江晴能说点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我琢磨着自己刚刚说的每一句有没有不妥之处。
“下雨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江晴终于发声。
“哦，好。那，你也赶快回去吧，拜拜。”我说完，便低着头离开。
“李植，”江晴喊住我，“明天早上7:00，我在车站等你，一起去上学吧。”
“好。”我兴奋地大声对江晴说。
江晴笑着看我，酒窝显得越发可爱，“记得给我带酸奶。”
“好。”我比刚刚更大声地说到。
5
李植篇
翌日
一早便站在车站，公交车已经过去了几班，我都没有上，因为，我不是在等车，而是在等江晴。
江晴如约7点出现在车站。
我将酸奶递给她，正好有一辆26路车到站，又正好车上有两个相邻空位。
一路上，我已记不得说过什么，只记得江晴的笑声在耳畔回荡。只可惜很快就到站了，进校门后，江晴说了一句“放学等我”，便快走两步去和别的女生一起先去了教室。
我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江晴从座位上起来，走出教室。
我将书包放到课桌上，还没坐稳，就突然觉得背上有股钻心的痛，还没等回头查看，头上又遭到了一记重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周围好像有女生在尖叫，似乎还有什么打在我身上，并没有感觉到痛，身体像似棉花一样，软绵绵......
江晴篇
这小子终于跟我表白了，我的心思算是没白费。若不是我推你一把，恐怕你等到毕业都不会对我说。是啊，我是也喜欢你，可是，首先表白的人肯定不会是我，谁先表白谁就失去主动权，我就是要你来追我。
“江晴，”吴婷一进教室门就喊我，“英语老师喊去你办公室。”
“说什么事情了吗？”我问到。
“不知道，我刚刚在李老师那，出办公室的时候，英语老师让我帮她喊你去一下。你是英语课代表，估计是上次考试的事情吧。”
“哦，好，谢谢。”
我起身走出教室，正好在门口遇到李植进来，刚刚给了他一个微笑，也不知道那傻小子看见没有。
从老师办公室抱着一叠考卷还没回到教室，在走廊就听见教室里闹哄哄的。我进去一看，一群人围在李植的座位周围。我拨开人群，直接李植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砸烂的椅子零碎在他身上。魏泽不断的踹着李植的身体，只有吴婷哭着向后拉魏泽，嘴里喊着“你住手，你凭什么打他。”
我赶忙上去挡在魏泽面前，“你在干嘛？”
魏泽一看是我，将一张纸条扔在了我的脸上，恶狠狠地说，“记住，你是我的，不许和其他人在一起。”他又环顾着四周，阴森森眼睛在每个人脸上扫描后，指着地上的李植说：“以后，哪个男的敢和江晴在一起，这就是下场。”
“我和你没关系，我也不属于任何人！”我冲魏泽叫喊到。他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离开了教室。
我跪着李植身边，摇晃着他，可他却没任何反应，“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冲旁边的人喊着。
李植，你醒醒，醒醒。我抱起李植的头，将他埋在自己怀里。
“你走开！”吴婷突然推了我一把，用满是泪水的眼睛瞪着我。
我没理她，打开刚刚魏泽丢的纸条，“李植要跟你抢江晴，你的马子马上就是他的了。”
6后记
江晴篇
那天在收拾李植的书包时，发现里面居然有一封给我的信。
江晴:
一起同学两年了，可是认识你不止两年。也许你不知道，我们从小学起就同一个学校，只不过你在6班，我在4班。初中时，我们也是同一个学校，你在4班，我在6班。好巧哦。我觉得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可以和你一直在一个学校，而且，现在我们又能同班。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能算得上朋友了吧。
以前每到下课，我都会第一个冲出教室，不是争着去买零食，而是为了能够早点在走廊，希望能看到你走出教室，看你一眼。如果你不出教室的话，我只能假装去洗手间，从你教室路过，偷瞄一眼。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在一个班级了，上课也可以看到你了。
每次考试放榜，看到你的成绩进步，我都会替你高兴。每次看到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我也会失落，尤其是那个人。他不配，他不配和你说话，不配和你走在一起，他甚至不配喊出你的名字。我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你讨厌他。
我也不配，我不敢向你表白，不敢在他找你时候挡在你面前。正是知道自己的懦弱和渺小，才更不敢向你表白。
我是卑微的，可又是抱有幻想的。我也讨厌这样自己，只敢把这些话写在纸上。
我盼望自己有一天能鼓起勇气对你说。
1996年5月
这个傻小子，信都写了一年多，居然天天带在身上，不敢给我。我真的有些埋怨他，也埋怨自己。
已经一周了，李植还没醒，仍旧躺着医院里。魏泽因为故意伤害罪被拘留。
周围的同学好像都忘了一周前的发生的这些，已经没人讨论了。他们聊天的话题又重新回到了追星和吃喝玩乐上。只有吴婷，每次见到我总会瞪我一眼，然后离开。
明天是周末，打算去医院看看李植，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对了，刚刚隔壁班的洪阳说他明天也去医院看李植，还问我要不要一起。
洪阳篇
刚刚和江晴说好明天一起去看李植。
李植在医院昏迷不醒，魏泽进了拘留所。这下总算没人和我抢江晴了，如果再有别人出现，我还有会别的办法对付的。我现在一定要抓住常和江晴一起去医院的机会，拉近和她的距离。
表白那么不动脑子的傻事，我才不会去做呢，我要做的只是征服。如果表白有用，还要实力干嘛。
赵磊这个笨蛋，那天在洗手间磨磨蹭蹭，半天不下手，我估计就算他下手了，也不过打几拳了事。李植还是会碍我的好事，况且魏泽还在。倒不如我在赵磊面前救下李植，既做了好人，又把李植喜欢江晴的消息透露出去。只是没想到赵磊回去后居然没有宣扬。
魏泽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一撩就火。一张纸条就让他对李植出手了，而且下手那么狠，我喜欢。既替我解决了李植，又把自己送了进去。
李植，你别怪我。你我这么多年兄弟一场，总得被我出卖一次吧。要怪，就怪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就怪你自己跟我承认喜欢她，就怪偏偏江晴又暗暗喜欢你被我发现。
给赵磊和魏泽的纸条是我写的，可是，何老师那个纸条究竟是从哪得到的呢？李植，你如果不告诉我纸条的事情，我也想不到将计就计啊。
别人都以为所有纸条是同一个人写的吧。
我得想想明天和江晴离开医院后，约她去哪吃饭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