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老家,年年都一样,又都不一样。
一样的是,故乡依旧站在那里,等你去抚摸,去回忆;不一样的是,岁月催人老,熟悉的面孔或变了,或少了。
郑州到信阳,不算遥远的距离,却咫尺天涯,因为每每要迈开回家的步子,总显得那么艰难。
大年初二回到信阳,下了高铁,扑面而来的信阳话竟让我有些不习惯了,感觉不是进了城,好像是进了村。
出了站,等出租车的地方半天来不了一辆车,工作人员建议我们去站外路边坐公交。
走到路边,停着一辆辆出租车,但都是一口价,而且是去周边县里的,一个司机吆喝着:到光山啦,一人100。
每到过年前后,信阳的出租车就不再打表,去哪里都是一口价,而且拼车是常有的,就算你觉得不合理,那也得入乡随俗。
交通,尤其是公共交通,一直是信阳的痛点。
本来想着打滴滴,可惜附近车辆太少,无人接单。终于,我看到路对面停了几辆崭新的绿色公交车,有好几路呢,真是绝处逢生。
辗转到了大姨家,一桌好饭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舅舅们忙着开酒瓶,父母和大姨在厨房张罗着,姥姥姥爷已在桌前就坐,姥爷精神尚可,还是喜欢讲过去的故事;姥姥更加消瘦,腰已经直不起来,走路需要拄着拐杖。
得了白血病的大姨夫依然乐呵呵,他和父亲的大嗓门增添了过年的红火热闹,大姨的头发全都白了,银亮亮很是刺眼,她的眼睛手术之后,视力所剩无几,而表姐因为化疗身体还比较虚弱,只有小外甥还能露出纯粹的笑容。
大舅老来离婚,形单影只,小舅也生华发。
曾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的表弟,变得沉默寡言,甚至精神恍惚喜怒无常。他是小舅唯一的儿子,也是姥姥姥爷唯一的孙子,宝贝一样,他的病态让老人和长辈操碎了心。
每一家都像是在过命运的油锅。
即使欢聚一堂,每个人都在笑,我听到的却是哭泣的声音,一层水雾从眼中升起,世界立刻晶莹剔透。我附和地笑着,悄悄拭去快要流出来的泪水。
我想看到他们过得好,然现实总不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