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点青涩的余味,讲述韩小姐那有些波折的初吻的故事。
“不会吧,你初吻还留着呢?”玩真心话大冒险总免不了说一些叫人害臊的话题,一圈听下来,大多数朋友的感情经历都不可谓不精彩,而到了我这,从一个初吻就已经卡壳了,这还真是有点扫兴。
是的,我确实没接过吻,谈过的男朋友一只手数不过来,聊起感情的话题,我总有话聊,可是说起实战经验,我就很匮乏了。快20岁的人了,颜值性格情商什么的都还算过关,也谈过不少男朋友,说没接过吻,一般人确实难以相信,但我和历任前任们不仅没接过吻,就连手都没拉过。
说我慢热也好,矜持也好,没开窍也好,没遇到真爱也好,我觉得四者皆有。
其实我很早熟,熟悉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是个爱看言情小说,满脑子浪漫爱情的文艺女青年。
我的第一段感情发生在小学六年级,当时被一个很执着的男孩追求,上学堵在家门口接我,放学堵在学校门口尾随一路,往我桌洞里塞小纸条和各种有趣的玩具,虽然我没答应和他谈恋爱,但是他却让我情窦初开。
小学毕业我开始看言情小说,这大概是我早熟的另一重要原因。但是我一直崇尚的是“柏拉图之恋”,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个词的,当时只是觉得害羞,难为情。而且不知道是何缘故,很怕别人碰我,我称之为“肢体接触恐惧症”。
其实我也一度很好奇,为什么周围的小情侣们早就干起了没羞没臊的事情,我却连牵个手都难以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我所就读的初中可是出了名的乱,同学们课间打闹,搂抱接吻,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做的,我所知道的其中就不乏有怀孕堕胎的例子。
那时心里大概尽是言情小说里浪漫唯美的爱情了,我开始暗恋班里的男孩,每天把他写进我的日记,后来和他传纸条,慢慢的开始了唯美纯真的爱恋。我们一样的害羞,一样的腼腆,那时的他是我心目中最美好的样子。虽然整天处于乱哄哄的环境里,但是我们自始自终连手都没敢牵。
后来高中是封闭式寄宿制学校,号称是半军事化管理,严厉打击男女间的不正常交往,期间也交往过两个男朋友,其中有一个感情很好,当时已经高中毕业了,但是我还是没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
大学里交的第一个男朋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起初也不是多喜欢的样子,但他第一次牵我手的时候我没有躲,而是任由他握着,心里紧张的要死,手心冒出好多汗,好多奇怪的想法涌上,他会不会觉得我的手胖啊,会不会觉得我的手难看啊,我这样不自在他是不是会有所察觉啊,他有没有感觉到我的手汗啊,balabala,想了一大堆,越想越紧张。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光想着他会不会嫌弃自己了,极度缺乏自信,极度缺乏安全感,没办法,从小就惯看别人脸色,在意别人目光,谈个恋爱也没有好好谈,光享受他的在乎了,试探他爱不爱我,甚至会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想法,我都跟他牵过手了,他会不会更加珍惜我?
现在想来十分幼稚,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感受。我只清楚记得自己当时如何如何紧张在意,如何自卑。如果现在让我回答,为什么之前牵手对我而言这么困难的事,这么轻易就与他做了,之前所谓的“肢体接触恐惧症”去哪了?我始终想不明白。当时只是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应该接受的,这是对的,这样的自我催眠使我渐渐克服了对他的“肢体接触恐惧”。
有一次闹别扭,我不理他,他联系不上我,挨个自习室找了我一圈,而我在操场和别的男生一起玩,他知道以后,气得脸都变成猪肝色。但是当我知道他在乎我的时候我心里是开心的,心动的。多么渴望他的在乎啊。
第一次和他拥抱,也是第一次跟一个男生有这么亲密的接触,那时是他提出要分手,我很不舍,但没有挽留,只检讨自己的错误,说是尊重他的选择。最后我说我抱你一下吧,他很惊讶但很愉快的答应了。很多话好像涌在心里说不出口,我抱了他,十分动情的说了一句我舍不得。
那时是冬天,他的羽绒服很舒服,是那种软软的轻羽绒,我的脸趴在上面,舒服的不想挪开。虽然心里这样想,但也知道他已不属于我,再纠缠下去怕被他看不起,于是我推开他,上楼去了。
在我上楼梯的时候,刚走到三楼,他的电话打来,“刚才你抱我的时候,我感觉到我也舍不得你,我们和好吧。”心里一阵激动,本来刚才的拥抱我也意犹未尽,原来跟喜欢的人拥抱是这么心动的事情,我激动地答应了。
后来其实我也一直很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怕被人笑话,心里非常敏感,我在他面前最放松的时候,就是晚上在操场坐着聊天,我摘掉眼镜,什么都不去看,不去想,只是专心和他聊天,这时候的心情是比较放松的,但也怕不小心说错话,让他不喜欢了。
好像他对我的喜欢,真的很重要。
后来有次吵架,他说了脏话,我很生气,他在我面前说话这样粗鲁,一定是不喜欢我了,再加上那时他言语中表示和我谈恋爱只是体验一下,也就是玩玩而已。我更生气了,更加觉得他就是玩我,根本不喜欢我。我哪受得了这个,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
最后一次下定决心分手,是圣诞节那天,他说你下楼一趟,我给你买了东西,我拒绝了,不管他再怎么说,甚至是求我,我都坚持不愿意下楼再看他一眼,我说我不会要的,你自己留着吧。我也不甚清楚,为什么自己能决绝的不给他一丝机会,也许是自己心里清楚的知道,我与他并不相配,再努力相爱也只是徒劳吧。
后来的我无数次想象过如果那天我下楼了,结局会是什么样呢,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心软的,只要他稍微一哄我,只要他用力抱住我,我心就软了。可能如果我们能折腾到彼此都长大了成熟了,就能懂得如何珍惜对方了。
可是我没有,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还记得有一次吵架刚和好,大概是感情又升温了,他站在操场的月光底下,深情的对我说,我以后一定会娶你的。我没有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假,因为我相信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开始担心,他娶不了我怎么办,想娶我啊,太难了。
我内心深深的自卑感就上来了,我心里很感动也很憧憬,但是恐惧和担心遮盖了它们,我退却了,本来是谈一场甜蜜的恋爱,结果被这种现实问题浇了一头冷水,他太优秀了,我配不上。
总有一天,我会在他面前原形必露。与其等到他厌恶我嫌弃我,和我提分手,不如现在就痛快一点,让我结束这一切。这就是我最后狠下心来拒绝他的原因,我不能再让自己幻想了,只会越来越受伤,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现我的贫穷,我的自卑,发现我并非如表面那样美好,我也有缺点,我不能想象他是否会接受,连想都不敢想,这实在令我太痛苦。
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的贫穷极其丑陋,我无法坦然面对,因为我总会担心,我没有那个资本让他足够爱我,愿意接受我的丑陋,以致于愿意娶我。我害怕极了,我不能等到他嫌弃我,我要快刀斩乱麻。那时候在我心里,自尊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为了保护我那可怜的自尊心,我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事实上我斩了,人家也断了,只有我心里没断,又心痒难耐找他聊过几次,直到他有了女朋友,直到现在,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疙瘩。
现在回首往事,只觉得当时太年轻了,内心过于敏感脆弱,才会让自己和对方都饱受折磨。与他相恋前前后后不超过两个月,双方共提分手七次,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了,只记得那种彼此的折磨实在深刻,以此为鉴,我再也不敢和比我明显优秀很多的男生谈恋爱,光是自卑心理就能将我吞噬。
后来的男朋友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一开始我并不想和他在一起,甚至把他定位为与我不合拍的人,所以当他一次次的追求我,我都不肯。也并不是铁石心肠,毫不动摇,只是不想再多添一份伤心回忆,那时我几乎断定,自己与他肯定不会有美好结局。
但事实上,我是错的。
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非常好,几乎把他全部耐心和爱心都给我了,我再也不用患得患失,再也不用自卑紧张。但是唯一不好的一点是,那时的我并没有像他喜欢我一样的喜欢他。这就造成了我们关系的一种极不平等。通常他是付出的那一方,而我却肆意挥霍着他的爱。
最难忘的是初吻的那一天。
初吻的那天,好像是夏天的时候,又好像有点初秋的味道,没记错的话,那天是我的生日。他买了蛋糕和香水要送我,我却想要和社团部门的朋友们一起庆祝生日,此时社团的朋友们已经围坐了一圈在操场上等我。
我们坐在操场的旗杆下,我心不在焉的和他说着话,突然他凑过来要吻我,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八成又要躲开,这次我稍作迟疑就没有躲开,此时我额前的头发挡住了嘴唇,他便只亲到了一半嘴唇,我愣住了,整个身体犹如遭受了奇妙的电击,浑身麻酥酥的。他伸手去拨我的头发,我趁机躲开了,又尴尬又害羞,我一下子跳起来,笑着后退,边退边说我先走了她们还等着我呢,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笑着说你去吧。
我到现在还能记起他那宽容的眼神,宠溺的微笑,他想和我一起过生日,想和我共享此刻的甜蜜,但鬼使神差的,我推开了他。可是是因为唇边的那缕头发,也可能是我心里,对他始终有一道防线。
心里还是有一丝抗拒的,多半是因为害羞,还有因为对他的感觉慢慢变淡使我有些抵触,是的,他在我眼里好像失去吸引力,除了脾气好,我竟然找不到自己喜欢的点了,我当时已经在重新思考我和他的关系了。但那个吻,让我犹如被电了一般的,精神恍惚。推开他的那一刻,如果他霸道一点的话,或者哪怕会生气的话,我就不会走了,我就会继续和他温存下去了。
至少,推开他的那一刻,我的嘴唇是留恋的。
那个晚上,不论是和朋友聊天说笑还是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心里都是扑通扑通乱跳,脑海里一直是他吻我时的场景,我也会摸摸自己的嘴唇,回味他柔软的嘴唇,那天他的嘴唇的触感特别好,柔软异常。我心里诧异,原来男生的嘴唇是这样柔软娇嫩的吗?虽然这一刻,这半个初吻只有大概一两秒的时间,我却将它回味了一个晚上,甚至甜蜜的和他说起我的感受,很晚都睡不着。
初吻的神奇效果也没维持多久,我自知自己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也给不了他基本的陪伴,提出了分手。
后来分开很久以后,为了弥补上这半个吻的遗憾,我伺机了好几次,无奈他还是脾气好情商低,完全抓不住感觉。
端午节晚上,他要送粽子给我,我当时在自习室。说晚会儿找他拿,这时心血来潮,不如就今天吧,我在自习室里幻想了好多待会要说的话,也想过要提前预告给他,但怕到时候见面太尴尬,遂放弃,还是顺其自然吧。
约他到操场,聊了半个多小时,他一直在说话,语气如常,我在努力找感觉,找勇气,怎么把话说出口才好呢?
最后十分钟了。
“你还记得我初吻那天吗?”
“记得啊,这怎么会忘,我当时就不应该去撩那缕头发......”
尴尬的一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又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只是不想听。
“好像快到时间了,我们走吧。”不记得是谁说了句,寝室要关门了。
在操场上走着,我又想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你会觉得遗憾吗?”
“遗憾啊,但没办法,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妥协呗。”
我竟无力反驳。他也许并不想弥补这个遗憾吧,毕竟这又不是他的初吻,可能也没什么好弥补的。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是还有一些不甘心。
“就这一件事上来说,你想不想弥补一下遗憾?”我厚着老脸最后一搏。
“可以吗?”
我听见他声音里的期待和喜悦,还好他终于在最后关头读懂了我的意思,转而心里开始紧张,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害羞的窘迫的别过脸,他把手放在我的后背,轻轻揽着我的腰向前走着。前面就是一处隐蔽的地方,光线很暗,还有柱子可以靠。走近了,他把我推到柱子上,我扬起头,大大方方的迎接他的吻。这一次我足够勇敢,可是他的嘴唇却不似从前那样润那般软。
到此,我的初吻就彻彻底底的告别了,从今往后再有其他的激吻热吻舌吻湿吻,因欲望而进行的亲吻,或什么都不为的不负责任的吻,单纯寻刺激的吻,都好都罢,都不是那个夏末初秋的初吻的感觉了,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