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每一个遇见,是为了给人生增添一道特别的记忆。
也许一次偶遇,会让你一生疼痛,但当你回头时,顿然惊觉,原来曾经也是美好的记忆!
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有些事,只能深埋心底,当成珍贵的记忆!
素素一袭黑衣是对奶奶的敬畏,苍白的脸颊显得她更加憔悴。整整一个星期她没有说一句话,没出过家门。就连喝水也是慕珂强行给她灌进嘴里。
看着她哀伤的样子,慕珂心里沉甸甸的。此时此刻,慕珂能做的就是安静的陪着她。房间里静悄悄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素素仍然保持着昨天的姿势,不吵不闹,不哭也不笑。
空气中流淌着悲伤的味道,素素的泪水无声的滑落。
“素素说句话吧!好吗?你这样会憋出病的。我知道你伤心,知道你舍不得奶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奶奶能安心吗?”慕珂极力开导她。
“奶奶走了,你还有我,还有自己的生活,你的梦想呢?你不打算去实现吗?人这辈子要经历很多不能接受的事情,这对每个人都是一种心灵乃至精神的历练!”
慕珂想只有让她从悲痛中走出来,她才能振作起来,否则她会毁灭自己的。她了解她,胜过了解自己。
这时,素素站起来,直直的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奶奶的遗像挂在正中间,她上前点了三株香,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额头隐隐露出血丝,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站起来摸着奶奶的照片。
“慕珂…从此以后我就是孤儿了,我的亲人就是你。”素素盯着奶奶的照片,对慕珂说。
“嗯嗯!我懂你的意思,我是你的亲人,你也是我的亲人。我们互相照顾,不分彼此!”慕珂说着话,激动的泪水掉下,她知道素素不想去寻找她的亲生父母。
其实素素心里很苦,很自卑,被父母亲抛弃是心里永远的痛,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甚至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可有可无。慕珂想:也许这将是素素心里的一道坎,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素素,振作起来,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会的,会好起来的!”素素阴沉着脸。
慕珂不知道此时的素素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要报复那个男人,狠狠的报复,她会让他生不如死,让他尊严扫地,彻底毁掉他做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反复咒骂着,恨不得立刻撕碎他,然后掏出他的心看一看是红还是黑!
夜幕降临,一天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大地被黑色笼罩,夜空繁星点点,只是今晚的星斗好像没有往常的明亮,似乎也为素素落泪!
慕珂把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房间。她倚窗而立,仰望着天空。
“素素,你看过星星吗?我喜欢看星星,我觉得最亮的那颗星就是我们最爱的人也是最爱我们的人。”她伸出手指着遥远的星星。
“我没看过星星,宇宙浩瀚,我想人类很渺小!”素素慢悠悠的说,眼神迷离的扫射星空。
“如果我们是超人就好了,能在宇宙翱翔。”慕珂闭住眼睛向往脑海里的景象:“坐在宇宙飞船上看月球。”
素素没说话,她觉得慕珂的想像力过于丰富,根本不现实。而她自己偏偏是个现实的人。经过被甩,奶奶又去逝,她在一天之间明白了,只有钱才是真实的东西。
在她需要救命钱的时候,自己却身无分文,她感到了深深的惭愧。钱,能用来救一个人的命,奶奶的病如果有钱治疗,她不会走的这么快。
慕珂注视着素素的表情变化,发现素素变了,变得不再梦想化,或者说她不相信童话了。她…素素,长大了。一夜之间长大的人有她必然的苦衷,而素素在恰当的时机贴上了成熟的标签。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哀怨和无奈,慕珂不想让素素沉浸在自责和悲痛中,于是她大声的说:“素素,做回从前的你。”
“也许,从前的我就是个蠢货。我看不起从前的自己,我不想做以前的我。我该改变了,为奶奶也为自己。”素素好似下定决心果断的说。
“不是的,曾经的你单纯可爱,无忧无虑,你有梦想,有朝气,有闯劲,我嫉妒以前的你。”慕珂看着她继续说:“其实你身上有很多优点,只是自己没发现。一直以来我都佩服你敢做敢当,敢爱敢恨敢闯的勇气!”
素素苦笑着摇摇头,她知道慕珂是为了让她坚强一点,乐观一点。
“慕珂我懂你的意思,谢谢你!在我绝望的时候,在我痛苦的时候,有你这个好朋友陪伴,这些足够了。只是我的心已死,什么梦想?什么人生?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所有我爱的,爱我的,都离我远去,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自己,对待将来了。我很抱歉!”素素喘息着说话,眼睛流露出绝望。
两个人都沉默了,静静的房间里只有闹钟的嘀嗒声在提醒她们已经是深夜了。
时间一秒一分慢慢的流逝,慕珂想,如果悲伤或者记忆能像秒针,分针这样缓缓的行走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时间走了,伤痛还在,记忆中的人不但没有变得模糊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有时候,极力想忘却一个人,想忘记一些事,可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他还在心里挥之不去,甚至已经在心底根深蒂固的存活。
离开的人往往是想忘记却难以忘记的,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更无法逃避。
慕珂知道素素对前男友就是这种心态,所以她才会恨的如此深。其实想想自己又怎能忘记离开的人?
“素素很晚了,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希望明天的你告别今天的自己。”
“我也希望一切从未发生过,我想把大脑里的记忆全部清除,只有这样我才能重生。”素素神情恍惚的看着慕珂,她用眼神告诉她:我这一辈子跟他没完……
看着她眼睛里透出来的恨意,慕珂感觉身上的细胞都在剧烈的跳动,准确的说是不寒而栗……
室内传出孙楠演唱的歌曲《你快回来》,素素和慕珂就这样相对坐了一个晚上,谁都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正如歌词里唱的:“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精彩。”两人泪眼婆娑默默无语。已经走了的人不会再回来了,留下的只剩他们来过的痕迹。
慕珂承认素素在不经意的时候,影响了她的心情。她用力埋葬在内心深处的伤疤就这样被一首歌毫不留情的揭开。曾经为了愈合伤口,她用了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里她拼命的折磨自己,深夜里不睡觉,为的就是让自己疲惫。她也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她要让自己变得充实起来,以减少心里的悲痛。
然而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疗伤法在昨夜瓦解了。伤痛被再次揭开,连血带肉,她觉得好痛好痛,甚至于血液已不再流通,在某个血管交叉处凝固了!
“素素,你觉得沉浸在故事里,有意义吗?”她睁开疲倦的眼睛看着素素。
“这不是故事,这是真实的存在。”
“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那只能是故事。为什么我们不试着翻过这一页?”慕珂忧伤的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或许我不是个豁达的人,遇事爱钻牛角尖。我不得不承认,我…放不下。”她叹口气,有时她也恨自己,觉得自己很没用。
“可是,我们总该向前看,不是吗?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有许多事情还等着你做。”慕珂起身进洗漱间,她洗了一下脸,然后拿出热毛巾递给素素。
素素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一下脸。这两天她没吃饭,慕珂看着她瘦弱的样子,心里一阵阵难受。
“素素出去走走吧!”说着话慕珂拉起她,说:“换件衣服吧!”
素素点点头进屋换衣服,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庞。短暂的几天,她几乎变了模样,脸色暗黄,嘴唇干裂发青。这是睡眠不足和营养不良引起的。
偶尔还会感到头晕,胃酸。自从和那个渣男分手,她心里一直憋着气。此刻,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睛湿润了,她也心疼自己。
只是有一种痛是说不清楚的,别人没有经历过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往事只能自己翻阅,才看得懂,理得清。
衣柜里整齐的挂着各种各样的服装,这些衣服都是以前买的。有的是为了应酬,有的是为了他,现在想想,自己曾是多么的在乎他。然而,他又是怎样对待她的?
她伸手拿了一件纯白色的裙子,套在身上,对着镜子左转转,右转转。觉得还不错,便走出房间。
“嗯!漂亮,还跟以前一样水灵。”慕珂打趣的说。
“好吧!我们走吧!”素素的语气平淡,其实她没兴趣出门。只是她不愿慕珂陪着自己一起郁闷,所以才答应她的。
喧嚣的街头各种叫卖声不断,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慕珂心想:“人,不得不往前走。”流动的人群会将你推着向前走。即使你想站在原地,也由不得你!
“素素,看见了吗?这么多的人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故事。他们有的为生活所迫,所以背景离乡辛苦工作。有的人或许惨遭不幸,家人遇难,亲人朋友离世,但是他们不能总活在痛苦中,必须走出悲伤。比你不幸的人有很多,很多。这需要你自己克服,才能振作起来!”
慕珂的话素素听明白了,只是没有回答。她承认她的话都有道理,也知道慕珂是为了让她振作起来,才会说这番话。
“慕珂,我的好姐妹,感谢你的帮助,感谢你的陪伴,只是我…不再是从前的我,将来不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铭记你的话。”素素在心里喊着,抬头看了一眼慕珂,其实她已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只是她不打算让慕珂知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这个席在素素心里散的有些悲凉。她和慕珂在一个城市生活,虽然不是经常见面,但她们的情义并没有减少。
而今,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她不知该怎样跟慕珂告别。也许对于她来说,换个环境比较好,离开伤心地,一切重新开始。
“素素,你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慕珂回头看着她。
“哦!没想什么,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她指着广场上的椅子。
“那走吧!”
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人,一双双脚踩过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当两人打算说话的时候,对面走来一个穿着打扮时尚的女人,她微笑着对着慕珂打招呼。
“嗨!慕珂,是你吗?”她上前拉着慕珂的手,亲切的说。
“你是……言言?”慕珂惊讶的睁大眼睛。
“当然是我,你的变化好大,我差点没认出来。”言言的嗓门比较大。
“你变的更时尚了。”慕珂上下打量着她。
这时站在一边的素素将她们两个分开,说:“你就是言言啊!慕珂提起过你。”
言言听出来了,素素的语气很冷淡,言言笑着说:“慕珂肯定没说我的好话。”
“错,慕珂尽说你的好话,如果换作是我,我才不会让着你。”素素毫不客气的说。
言言猜到了,素素知道她们之间的故事。她曾经的不光彩行为肯定暴露了,她低着头没说话。
“言言你打算去哪里?”慕珂不想让言言太难堪,于是打破沉默。
“逛了一天累了,打算回家。”她看着慕珂接着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言言说完话转身走了,慕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口气,素素生气的跺跺脚。
“慕珂,她这种人你别再跟她扯上关系,她能伤害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的行为就是小人之举。”
“嗯嗯!放心好了,这次纯属偶遇她,已经一年没见她了。”
慕珂又转身看了一眼,言言已经消失在人海。她的出现勾起了她的回忆。
一不小心碰到曾经的熟人,脑海里的影像便开始播放。言言参与过她和王可凡的故事,这使慕珂心里多了一层忧郁。
曾经爱也好,恨也罢,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而唯一不能忘记的就是已经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