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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平凡的故事(36)

来源:情诗网    2020-11-11    分类:心情故事

慕珂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蓝医生的话不停的在她耳边响起。

“知心爱人”…也许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一种“疼”的感觉?如果爱,又怎么会疼呢?为谁疼?

“我到底想要什么?蓝医生是个好男人,可凡更好,我的爱情…情归何处?”慕珂在心里呐喊着,她蜷缩着身体,隐隐觉得肚子又开始疼了。

自己轻揉着腹部,感觉有一种力量好似要穿过她的身体冲出来。无声的叹息一遍又一遍,可叹息过后仍然得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斜扫了进来,慕珂做完早餐后,急匆匆的出门了。今天公司正式营业,她不能迟到。

像往常一样仍然穿梭在人群中,只是今天步伐加快了许多。只要想到以后的生活不在碌碌无为中度过,她觉得全身都是力量,够充沛。

很快她来到了公司,进屋后她先打扫了一遍卫生,看着明亮的大厅笑容也挂在脸上。

来公司的第一个顾客是一位老太太,她家里的电饭煲坏了,想换一个新的而且价钱也便宜的,慕珂给她介绍了几种牌子的,价位都适当。

只见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随后低叹一声。

慕珂听见了,这声叹息好似无奈又无助,她想,老太太肯定有难言之隐吧!果然如她所料,老太太望着她说:“姑娘,还有便宜点的吗?不瞒你说,家里尽量减少开支……”她没说下去,低下了头。

慕珂懂了,心想:又是一个勤俭持家的老人。

“大妈,这个您拿去吧!给我五十就行。”她把电饭煲放递给老太太。

“哎!谢谢姑娘,谢谢啊!”她感激涕零的样子,令慕珂心酸。

老太太接过电饭煲走了,她步履缓慢走在人流里。

人都有老的时候,任谁都逃不过这自然法则。只是到老了的时候,回头再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是否值得铭记,能否是一生的回顾?

就像这个老太太,年龄这么大了,居然自己上街购物,而且还要节约开支,她这一辈子为儿女挣钱却在苛刻自己。

慕珂摇一摇头,面对这样的老人,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父亲,你又在哪里?该回家了吧?”她对着空气低声自语。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已经三年没见到他了,不知他老人家又是怎样过的。也许,老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不愿成为儿女的负担。

也许,是不想被人说成老来无用吧!总之,他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忙忙碌碌却从不言苦。

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慕珂守在公司里望着这些货物,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了。

投资如此多,都是蓝医生借贷的。她要想办法把生意做起来,而且要做成功,她不能给蓝医生添加负担了,否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她没办法跟自己交待,也愧对蓝医生。

心里有了信念便有了动力,她本就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她才不会坐收渔利呢!

还好到了下午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虽然他们买的都是小百货,但对于慕珂而言却是件值得开心的大喜事。

生意嘛!万事开头难,只要入了行,精通了生意之道,她想只能越来越好。

夜幕降临,一天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虽说不是很忙碌,但同样在公司里守了一天。

对于做生意,其实慕珂并没有多少把握。只是她把顾客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算自己赚钱少也从不说明。蓝医生非常欣赏她这一点,毕竟,不是每个商人都能做到像她这样为顾客着想。

蓝医生下班后就来到公司,他想着过来帮帮忙,谁料来了之后看见室内收拾的整齐明亮,慕珂正在换衣服准备回家。

他在室内转了一圈,发现今天并没有出多少货,于是他便问她:“慕珂,今天怎样?”

慕珂对着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抱歉!很不好。”说罢,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蓝医生接过水杯,安慰道:“别急慢慢来,做生意就是时好时坏,再说这才第一天,很多人还不知道这家公司。”他微笑着面对她,不想给她太多压力。

慕珂坐在他身边,沮丧的说:“投资这么多,可一天的收入却少的可怜,哎!对不起!”她低下头,觉得自己很没用,又觉得愧对蓝医生对她的信任。

蓝医生拍拍她的肩膀,望着她憔悴的容貌,说:“慕珂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试问现在的商人能有几个不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只有你是唯一的一个,你让我觉得自愧不如。”他从心底佩服慕珂,也从心里欣赏她,这样的女人不论在生活中还是商场上,都会让人为她折服的。

慕珂耸耸肩,尴尬的笑笑:“我没有那么好,你千万别这样说。”其实她知道蓝医生在鼓励她,同时也给她输入了经商之道。

不以利益为第一的经销。

她懂了,把客户放在第一位,客户的利益牵扯到公司的利益,而公司的发展都靠客户。

蓝医生注视着她若有所思的脸,知道她又在琢磨自己的话:“慕珂,你很聪明,一点就通,我没看错人。”

慕珂双手合十:“承蒙您夸奖,谢谢!”她笑着站起来,接着说:“我们走吧!该回家了。”

蓝医生“嗯”了一声,起身跟她一起走出去。两个人漫步在大街上,星空下的他们是那么的和谐。慕珂忽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虽说从前有很多不好的回忆,但也有过美好的憧憬啊!

现在那种美好的希望开始在她眼前一点点的扩大并且漫延,她想,美好的事情还是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只是需要等待而已。

悄无声息的蓝医生握紧了她的手,她哆嗦了一下,但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的手也轻轻的放在蓝医生的手掌里。蓝医生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和柔软,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轻飘飘,股股暖意抵抗了寒流,她不舍得松开。

蓝医生侧面对着她,他感觉到慕珂的手在他的掌心轻微的拨动。他想,这是他们两个人的血液正在融合,融入彼此的生命。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星空下的慕珂,两个人四目相对,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缓慢的亲吻她的嘴唇。慕珂闭上眼睛,迎接他的吻,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灯光璀璨的夜景,他们两个相拥在路灯下,缠绵的吻持续了十分钟之多,蓝医生轻轻的放开她,留恋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嘴巴上还有她残留下的痕迹。

“慕珂,谢谢你…给我这么深情的吻。”他动情的望着慕珂泛红的脸颊,他舍不得松开她,他爱她,他喜欢她的吻,喜欢她柔软的腰枝。

慕珂低下头,轻声说:“我该回家了,温婉还在等着我。”

蓝医生拉起她的手,快速往家的方向走。刚到家门口便听到屋里的说话声,一个熟悉的苍老的声音传进慕珂的耳朵里,她迅速打开门,只见一个五旬老者坐在沙发上,慕达和温婉坐在他的对面。

慕珂脚步缓慢走进来,她望着老者苍老的容颜,不由得鼻子一酸,喊了声:“爸爸,爸爸,您回来了?”说罢,她哭着扑进父亲的怀里。

她的爸爸拍拍她的后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慕珂停止哭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父亲,他老了,皮肤松松垮垮的,满脸皱纹,两只手上长满了老年斑,头发也变得稀少了。

“爸爸,您怎么老了?您受苦了,是女儿不孝。”看到爸爸憔悴的样子,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三年了,三年没有见到父亲,做为女儿不知他身在何处?每次想到这些,她的心都在滴血,自从和妈妈离异,他就远离家乡,远离了她,她也试图找过父亲,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孝女,让父亲孤单流落在外,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慕珂,爸爸挺好的,你别哭,是爸爸不好,不应该离开你们,是爸爸的错。”说罢,他揉揉眼睛,在他内心深处,他觉得欠儿女的太多太多。

“爸爸,以后你不要再离开我和慕达了,我们是一家人,从今往后我们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好吗?”她拉着爸爸的手,感觉到爸爸的手粗糙了很多,而且还有老茧,她心疼的抬起爸爸的手看了又看,不舍得放下。

“嗯嗯!爸爸听你的话,以后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他拉着慕珂坐下来,仔细端详着。

蓝医生看着他们一家人团聚,心里满满的感动,望着这一幕,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然而他的父亲又在哪里呢?想到这,他的心情沉甸甸的。

他看见慕珂的情绪平静下来了,于是他说:“慕珂,你们一家人团聚是件开心的事,以后会幸福的生活下去的。这样吧!为了欢迎伯父回家,我们出去吃顿饭吧!”

慕珂点点头,对着爸爸说:“爸爸,我们出去吃饭。”说罢,她抱起温婉一行人走出家门。

到了饭店,慕达把椅子拉出来让父亲坐下,做为儿子他很想孝敬父亲,可是他心里总有一道坎过不去。那就是爸爸和妈妈的婚姻为何要说散就散?本来是幸福的一家人,而妈妈已经嫁给别人并且离开了人世,如果当初他们不离婚呢?妈妈能过早的离开吗?

心里这样想着,可他并没有说出来,看着慕珂喜极而泣的模样,他实在不忍心破坏这份迟来的亲情。毕竟,父亲还是父亲,血始终浓于水。

看得出来慕珂非常开心,父亲的归来令她感到温暖。她把菜谱递给爸爸,说:“爸爸,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要给我省钱。”她知道爸爸这几年在外很辛苦,一个人肯定不注重饮食,所以她很想给爸爸补补身体,也想好好孝顺他。

她爸爸点点头,接过菜谱,点了几样家常菜,等服务员把菜端上桌的时候,慕珂才知道原来爸爸点的菜都是妈妈喜欢吃的和她经常做的菜。慕珂看着这些菜,顿时泪如泉涌。

她爸爸拍拍她的后背:“别哭别哭,我……想你妈妈了,这是她生平最喜欢的菜。”说罢,他的眼睛湿润了。

慕珂抬起头,望着父亲的脸颊:“爸爸……”她说不下去了,她也想妈妈了。

温婉将手里的水杯递给慕珂,她哽咽着说:“慕珂姐姐不哭,我一直没有妈妈,可是我有姐姐呀!温婉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她的眼泪滑落下来。

“嗯嗯!姐姐不哭,姐姐有温婉,现在又有爸爸了,姐姐觉得很幸福。”她擦擦眼泪,开始给爸爸夹菜。

蓝医生给她爸爸的酒杯里倒满酒,他端起酒杯,说:“伯父,你能回来,能回到他们姐弟两人的身边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我相信以后一家人会越来越好的。”说罢,他仰头喝下。

慕珂爸爸点点头,端起酒杯一口干了这杯酒,分别三年的一家人在今晚终于坐在了一起,慕珂的眼睛湿润了。

慕珂望着父亲,岁月已给亲人刻上苍老的痕迹。曾经相貌堂堂有威严的父亲如今老了,他的全身都在印证他的衰老。她在心里默默地叹息,手却没有停下来一直给父亲夹菜。

这本是她多年前就该做的事,却苦等到三年后才尽了这份孝心。此时的慕珂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吃的饭菜都端到父亲面前,可父亲却只喜欢有妈妈味道的饭菜。

父亲一杯接一杯喝着酒,他的心情不知道是喜还是悲?慕达见状夺下父亲手中的酒杯,看着爸爸的脸庞,他阻止道:“您不要再喝了,姐姐这么多年很不容易,既然您回来了,不如帮她做点事吧!”慕达心里有一丝埋怨,只是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知该如何做?

慕珂一听心里微微一怔,她马上说:“慕达,爸爸刚回来,他应该休息一段时间,再说我那里也不忙,一个人足够了。”她用眼神阻止弟弟再说下去。

她爸爸叹息一声,低下头,轻声说:“慕达说的对,我不是老来没用,也应该替你分担一些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爸爸对不起你们。”说罢,他喝了一口水,站起来就要走。

慕珂和蓝医生拉着他的胳膊,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您别这样。”两个人互望一眼,将她爸爸拉回座位。

“爸爸,对于我和慕达来说,你能够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我们也想好好孝敬您,给我们这个机会吧!”慕珂恳求的眼神,她爸爸都看在眼里,只是这几年他觉得愧对儿女,在他们面前,他感到无地自容。

她爸爸沉默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补偿他们?蓝医生见气氛尴尬,清了清嗓子:“伯父,您就安心的在家呆着吧!这是您的家,慕珂和慕达是您的亲生儿女,您应该照顾他们,他们也有责任孝敬您。”

她爸爸看似很痛苦似的摇一摇头,他看看慕珂,又看看慕达,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一个沉封了三十年的秘密。

“慕珂,对不起!当年跟你妈妈离婚是我造成的,因为…因为…因为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他重重的叹一口气,然后两手抱头。

慕珂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爸爸,她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此时此刻,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凝固了,好像血管被堵塞了,血液不能流通了。

一刻钟后,她似笑非笑的说:“爸爸…这不是笑话,也不幽默,您编故事的水平真的很差。”是的,她不相信,她怎能相信,她喊了三十年的爸爸居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也许是爸爸不想拖累儿女故意这样说的,对,就是这样的。

她喘息一下接着说:“爸爸,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您的血液,不论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其实我知道您觉得自己是我的负担,所以才这样对吗?”她知道爸爸其实很厚道,这一辈子从不求人,从不欠别人的,甚至更不想欠儿女的,所以他想借用血缘关系来划分界线。

她爸爸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郑重其事的又重复一遍:“慕珂,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生父亲是你的继父,他是你妈妈的初恋。是我逼着你妈妈说出来的真相,是我把你妈妈逼走的。”说罢,他重重的吸口气。

慕珂傻傻的望着父亲,眼神呆滞,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慕珂摇摇头,苦涩的笑了笑,一滴热泪顺着脸颊一路滑落下来。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却也不能放下,她想责备爸爸,为什么要告诉她真相?为什么不能一直隐瞒下去?她做他的女儿不好吗?莫非他不愿意要她这个女儿了?

她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说出来?她深呼吸一下,“爸爸,您说的是真的吗?您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吗?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身体颤抖着。

“慕珂,也许我不该说出来,但是我希望你为自己而活,不要再耽误自己的青春,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你为我们这个家做的已经够多了。爸爸…谢谢你!”说罢,他居然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慕珂热泪盈眶的说:“爸爸,您在折我的寿吗?是我应该谢谢您,养育我,栽培我,为了我,您付出了很多的心血。”童年和青年时期的记忆此刻在她的脑海中重叠,她想起来了,童年时妈妈为何对她是那么的严厉和苛刻,甚至看她时的目光里有一丝仇恨,有一丝埋怨,妈妈的目光割去了她的自尊和快乐。

她的性格也因此改变了,她变得自卑,变得敏感,变得暴躁,还有一点点的孤傲,让人难以接近。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在妈妈眼里是个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人。妈妈把对继父的仇恨都强加到她的身上,难怪他们离婚后妈妈会嫁给那个男人。

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她为自己灰色的童年落泪,也为自己的妈妈落泪。即使人生重走一遍,也令她难以释怀。谁对谁错又能怎样?妈妈已离世,再多的怨气也无处宣泄,就让那不堪的一幕随着岁月的流失一起沉封吧!

“即使您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丝毫不影响您在我心底的位置,爸爸,您是我喊了三十年的爸爸,怎能因为血缘关系一笔抹杀?我只有您这一个父亲,现在是,将来是。”她擦擦眼泪,靠在父亲的肩膀上,顿时,父亲泪流满面。

“嗯嗯!好孩子…好孩子…”父亲哽咽了,他没想到慕珂还会对他如初,没想到她能原谅他,当初是他执意离婚才逼走了她的妈妈。

坐在一旁的蓝医生望着他们父女两个,眼睛湿润了。他难以想象慕珂的心里有多少的委屈,装了多少的痛苦。而慕珂却接受了父亲,不,其实是养父,这是无私的大爱,他……自愧不如啊!

慕达吸了吸鼻子,看着姐姐:“姐,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姐姐。”他低下头,不敢正视慕珂。

慕珂摇摇头,微笑着说:“没关系的,现在我知道了,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还是你的姐姐,是爸爸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她回头看着爸爸,接着说:“爸爸,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

她爸爸“嗯”了一声,点点头,何其有幸得一善解人意的女儿?他为自己感到庆幸,也感到骄傲。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席间有悲伤,有感恩,慕珂觉得自己经历了很多,很多。好像上个世纪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从走上社会打工开始,接着惨遭不幸,然后恋爱,再然后被欺骗被抛弃,紧接着面对生离死别,父母离异,妈妈过世,而如今,爸爸居然将隐瞒了三十年的秘密告诉她,其实她无力承受。

所有人都高估她了,她不是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有灵魂的女人。她做不到忘记,更做不到沉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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