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如友,在生命旅程的一段相伴而行。有些书,想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穿越了时光。当我再次捧起它们的时候,恍然间,似乎看到那个过去的我坐在光影交织处,在安静、专注地读着……
偶尔,我们回望过去,在不同的阶段,总该是有一本书陪着。
现在的人,谁心里面没有几本想起来就觉得扎扎的书本呢?
1、读完的第一本大书:《封神榜》
读《封神》的时候是小学二、三年级。那时,家里的书不多。
翻出来这本有插图的书,我是如获至宝。从看图片入手,稀里糊涂地开始看,字当然认不全所以故事也只能笼统知道个大概,一本看完,只记得四个人物和一个字。
这四个人物是纣王、姜子牙、黄飞虎、雷震子。
记得纣王,是认定他一定不缺肉吃,让人羡慕;记得姜子牙,是觉得这个老头真倒霉;记得黄飞虎,是因为喜欢老虎;记得雷震子,是因为他会飞,长得难看。
读完这本书,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曰”这个字。当我悟出“曰”就是“说”的那一刻,真的得意很,也让我在以后学习古文的时候,信心爆棚。
2、第一套分册的大书:《红楼梦》
到了初中,哥哥已经有了工作,他是一名标准的文青,凭着对文学的热爱,他从一名普遍工人成为厂办职员,还是挺励志的。他喜欢买书,都放在结婚时置办一个米黄色的书柜里。
那个书柜分两层,上面一层是书架,下面一层有门,分为上下两层,大部头的书都放在里面第一层。
我就是在那里发现了这套《红楼梦》。现在仍然可以记得起来,当时看到四本一模一样装帧相同的书,那种整齐的端庄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眼球。一种敬畏和渴望油然而生。
也是因为“曰”给我的自信吧,懵懂少年硬是读完了全套。除了“宝黛钗王”、疼孙儿的老奶奶、刘姥姥、一堆丫环之外,记得的还有半首诗——“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后来,到了大学,偶然发现报上有“红楼”竞答题,问到“酸梅汤”出现在哪一回?我恰恰记得一个大概,约摸是在宝玉被痛打之后。按此线索去查,果然找到,被同寝惊为天人,这又让我小小地露了回脸。
3、一识金庸娱终生:《神雕侠侣》
高中的某周六午后,离期中考试不远。我偶然在哥哥那里发现了三本翻了边、灰扑扑的书,名为《神雕侠侣》。我是困于看书复习,无处排遣心里焦躁,拿起书来就看,结果就再也放不下了。
一个下午,我就看完了上册,拿起其他的两本,瞬间如遭雷轰——竟然全是下册。原来书自阅览室借来之时,竟然拿错了。
这七上八下的感觉,像胸口堆满了石头。无奈我只好开始看下册,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终于看完。
看到我如此痴迷,哥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一周之后,他就把中册拿回来了……
那次考试的结果已经不记得了,但读完《神雕》之后,心里的那种满足与遗憾交错纠缠的感受记忆犹新,既满足于故事的完整,又遗憾于过程的颠倒。
不管如何,金庸这个名字就扎根在脑子里。后读遍金大侠的作品,仍独爱《神雕》,只因那一个午后的安静,“沙沙”的翻书的声音犹在耳边。
4、第一套自己买的书:《平凡的世界》
这本书是高二暑假看完的。我真的是攒了好长时间的钱啊。但真正要值钱的时候,手捏着那薄薄的一小叠钱币,竟然特别舍不得,这让拿到书之后的喜悦被冲淡了好多。
一开始读,那种成为穷光蛋的不快就消失了。因为我发现孙少平比我还穷。
喜欢这套书的原因是,孙家的家庭结构和我家几乎一样,都是两儿两女:能干的哥哥,委屈的姐姐,混蛋的姐夫,学历高的弟弟。不同的是,我是两个姐姐,而少平是有一个妹妹。
这本书,让我读到的是奋斗,知道人可以穷,但不能没有想法和希望;
也读到了爱情,原来那么温暖和治愈。当时那个少年懵懂的心里充满了幻想。只可惜后面少平非要和工友的遗孀共渡一生,这让我如吞苍蝇一般。
到了大学,我重读过一回。刚刚上班,茫然无助的时候,又重读了一回,仍然觉得非常感动,给了我勇气和力量。
虽然前一段时间,看到一个女写手,把这本书批得体无完肤,觉得男权过重。想想也就释然了,就像一盘菜,有人喜欢吃主料,有人喜欢吃配料,还有人要品鉴器具,各取所需罢了。
5、阅读习惯的传承:《哈利·波特系列》
这套书是我和儿子一同看的。
我们是从他四年级开始读的,我先读,他后读,我领先于他一本。读了三本之后,他就追上并超过我了。
就像是教他写字一样,作为父母,我就是要给他打个样儿。小学一年级,我被老师叫去,说孩子的字写得太难看。自那以后,他的作业的前三个字,都是我写的,让他描摹,坚持了一年,效果很好。
我想读书也是一样,自从七本《哈利波特》读完,他又看了好些书,基本上养成了主动阅读的习惯。看着他看书的样子,不声不响,神情专注,我这传承已经完成了,心里有点感慨有点自豪。
可惜,儿子上了初中,学业渐重,有点空闲时间,他也不愿意把眼睛盯在纸上了,手机渐渐成了他的新宠,游戏成了放松的方式。
这个暑假,儿子的假期作业里要求读两本书:《水浒传》和《儒林外史》,我和他约定,他先读《儒林》、我先读《水浒》然后交换。
现在,假期过半,我马上要读完了,他读了不到100页。或许多年以后,他也会回想过去,眼前出现的场景中,我捧书而读的样子,就是他旁边背景。
想到这些,蓦然间,有点心酸,还有一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