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
“快来吃饭鑫儿。”爷爷做完午饭后,从厨房门头探出头来说。
鑫儿迈着皇帝似的步伐,走进了客厅,在饭桌旁坐下。过了一会儿,一位小女孩进来了,爷爷满脸嫌弃地看着她。
那位女孩叫作雨儿。爷爷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他每天对十一岁的鑫儿关心备至,从不打骂一下,而把八岁大的孙女当作佣人。
鑫儿和雨儿是在这个暑假被他们的父亲送来的。他们的母亲在快递行业工作,后来因为车祸去世了。父亲忍下了痛苦,准备在这个暑假外出打工,以供养这个家庭。
雨儿像往常一样坐在一个最多容纳一本汉语词典的小方桌旁,吃着一碗干巴巴的米饭。爷爷把自己做的最好的菜轻轻地放在鑫儿的桌旁,温柔说了一句:“快吃吧,鑫儿。”让后向雨儿以命令的语气冷冷地说:“快给我吃,吃完拾掇饭桌,刷碗去!”
不久,鑫儿吃完了。他将肥胖的身躯倚在沙发上,撒娇而有些蛮横地说:“爷爷,给我玩会手机。”
爷爷犹豫了一会,过了几秒钟说:“你的作业还没写完呢!写完在玩。”
“不嘛,先玩一会。”
“好吧。”爷爷从身旁的书包中拿出手机,给了鑫儿。
雨儿还在艰难地往嘴里塞着米饭。
又过了五分钟,鑫儿对爷爷说:“今天我和我同学一起在佑儿家玩、写作业。3点时左右就能回来。”
“好的,去吧。”
鑫儿拿起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家门。
爷爷也没有照顾雨儿的兴致,走出了客厅,坐在门口,听自己的收音机。
雨儿吃完饭后,将桌子上的碗筷收了起来,到厨房洗碗去了。
“叮铃铃,叮铃铃……”爷爷把自己的老年手机从裤兜拿了出来,看看是自己的儿子,便接通了电话。
“爸,孩子怎么样?”
“很好,都很听话,尤其时鑫儿。”
“雨儿怎么样,这孩子还小,可能不懂事,请爸多多照顾。”
“好的。”爷爷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我以后每天下午六七点钟就看看孩子。”
“好的。路上慢点。”
“好的,别忘了按时吃药,你心脏不好。”
“唉,好的,再见。”
“再见。”
爷爷等着自己儿子把手机挂了后,才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继续听自己的收音机。
鑫儿回来了。雨儿也把碗洗完了,走出了厨房,一脸疲惫地坐在门口。
“雨儿,快去洗衣服。”爷爷严厉地命令道。
雨儿站了起来,一脸委屈,一动不动。
鑫儿一脸漠视,带着少许得意,瞥了一下雨儿,走进了客厅。
“雨儿,快去。”
雨儿头耷拉下来,拖着步子向洗衣间走去。
爷爷之后走进了客厅,发现鑫儿在玩手机上的王者荣耀:“你爸再过一个半小时就会来,注意点,别让你爸知道。”
“嗯,知道了。”鑫儿头也不抬地回答。
雨儿把需洗的衣服放进洗衣盆,边洗边啜泣着,回想起父亲临走前和自己说话的情景:
父亲蹲下对雨儿说:“雨儿啊,你爷爷有些重男轻女,可能受点委屈,听话。你妈去了天堂,你爸需要外出,给家里增添些收入。你哥哥性子不行,不用管他。爸爸永远爱你。”说完,父亲在雨儿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雨儿慢慢地洗完衣服,开始晾衣服。
爷爷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五点半了,儿子不久要来,给孩子们做好吃的饭菜。
爷爷走进厨房,刚把馒头放进锅里,放在煤气灶上,感到心脏有些绞痛,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顿时疼得坐到地上,倚在橱柜上。
“糟了,忘了吃药了。”爷爷想,但现在已经没力气拿药了。
爷爷向客厅的方向用力喊道:“鑫儿。”
鑫儿好像没听到。
爷爷又喊了几遍,鑫儿还是没有反应,爷爷感到有些心凉。
又过了几秒钟,有个人进来了。爷爷以为是鑫儿,仔细一看是雨儿。雨儿一手拿药,一手拿着水杯:“爷爷,吃药吧。”
爷爷接过水杯,吃了药。
过了一会,雨儿关心地说:“好多了吗?”
“好多了。”
雨儿扶起了爷爷,走向爷爷的卧室。
从厨房走进爷爷的卧室需要经过客厅,爷爷看了看鑫儿,发现鑫儿仍在玩游戏,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爷爷坐在了床上,雨儿站在一旁。
爷爷注视了雨儿一会,然后温和地说:“雨儿,过来坐下。”
“爷爷,我怕把你的床单弄脏了。”
爷爷第一次看了看雨儿的衣着,雨儿穿着一身脏乱的白色衣服。
“没事,过来吧。”
雨儿犹豫地坐下了,坐在了爷爷的身旁。
“你爷爷这一辈子白活了,我不应该这样对你。过一会儿,我给你买最漂亮的红裙子。”
雨儿点了点头,眼里流出了泪水。爷爷将雨儿搂进怀里,苍老的脸上留下几行泪痕。
后记:希望那些长辈们不要重男轻女,生儿生女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