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玩儿梦,我竟然才知道。以前真是没觉察自己这个能力,只是觉得自己的梦特别多,而且大都情节离奇曲折,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对应点。偶然一次跟友人谈起一个梦,她大吃一惊说道:“别人玩儿石,玩儿鸟,玩儿各种东西,你竟然玩儿梦。”我觉得她有些夸张,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昨晚忽然一梦,让我念及此语,才大为认可。
躺下即可入眠,一直以来是我让某些人羡慕嫉妒恨的优点。其实躺下之初,并不是大睡特睡,而是头脑放松,进入一个飘忽不定的世界。也就是刚进入浅睡眠的时候,意识已经放松,但尚能主导思维的空儿,有种腾云驾雾的赶脚,可上天可入地,可随意俯仰,亦可随意变幻,你是故事的主角,亦是自己的导演,你有着无穷尽的资源和能力,一句话就是你尽可以为所欲为。这是我最喜欢的状态。
比如说昨晚,刚躺下,就不知怎么到了一个地方,我的意识说到地下去看看吧。于是我就一坠直下,来到一个幽深宽广的地界儿。这里有些昏暗,像是不见太阳也不点灯的傍晚时分,非常宁静,却也是人来人往。推开一扇大门,是一个很宽广的大厅,里面像是世间一样摆了好多东西,有人。又依次推开三扇大门看了看。现在有些记不清有什么了,不过并不稀罕。只是最后推开的一扇门,让我感到不舒服,那里竟然随意扔着一些尸体。得啦,地下太压抑,我还是回到地上去吧。我的意识又在起主导作用。怎么回到地上呢,原来有电梯啊。我进入电梯,里面有两三个按键,都是地名。只记得是泰山上的地名,不记得具体是哪里了。我选了一个熟悉的,于是嗖嗖嗖,走出电梯,迎面几棵松树,几块石头,好清爽的风,还有阳光。真好。梦里也有很清晰的心理感受。虽然离家远了点,好歹在地上啊。我开始跑啊,高兴地跑。好像那又不是泰山顶了,仅仅是一个高坡,跑不久一会就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我准备借宿。走过几家,不想住。又来到一家,是母亲和一个女孩在。我不知何时采了一束黄花,我把花儿捧给女孩子。顺便问那母亲能不能住一宿。她说不能,因为女孩生了病,家里没地儿,要找住处去哪哪哪。原来这是一个贫困却人口密集的地方,我只好按她说的拐来拐去,去寻那个有亭台楼宇的所在。大概就到这里,就被吵醒了。这一梦并不是很稀罕,只是借来说明玩儿这个事儿。意识在可控与不可控之间,会遇到无法选择的惊喜,也会进行选择的调控。总之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关于做梦,并不是生来就有。至少我这么觉得。我是突然有一天开始做梦的。大约七八岁,或者还长一些。那时候不记得玩儿这回事,只记得每天上了床入睡之前,我会闭着眼睛演故事,就像看自己演的电影一样。自己设定人物,设定故事情节。可能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然而那是我最喜欢的时光。世界很安静,所有人都以为我睡着了,我却在自己的世界里为所欲为。就算这个世界是臆想中的又如何,现实太沉重。或许玩儿梦就是这样渐渐演变来的也未可知。
我在电脑上建了一个文件夹,叫《浮生梦录》,专门用来记录自己做过并有清晰记忆的那些梦。这里随意写几个梦的题目好了:黑色孔雀翎、雨夜骑车看海、外星人入侵、海底生活、无厘头的爱情、邪恶的僵尸和吸血鬼、世界在等你安静下来、推销毒品……真是五花八门呢。
有人告诉我他在梦中总是跑不动或者逃不掉,我在梦中却往往是胜者,即使有时候满身血腥,却也感觉不错。极少会出现梦魇。很多时候的梦不是刚入睡而是快醒来的空儿做的,那样就记得比较清楚。我还比较喜欢一种梦,那就是性梦,那是比真实性爱要美很多倍的一种体验。梦中非常放松只有浅淡的意识在主导,身体是有快感的。不过随着快感来临,梦也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