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之未尽,殇之已近
这一年的节令——立秋,随着秋风如期而至。
村外杨树上的蝉儿,如同苦苦不得志的英雄一般,瞬间由雄赳赳,气昂昂之姿态变得心灰意冷一般,那蝉声低吟浅唱,没有了往日的高傲之气,在这秋日里做最后的留恋。
路旁的玉米也逐渐成熟,像一群谦谦君子一般,带着丰盈的果实,谦虚般的低下头颅,等待众人的欣赏。
就这样,在立秋过后的一天早晨,所有村民都纷纷早起,干农活。作为有一二十亩地的宏宇家,也不例外,家人都早早起床,各司其职,忙碌新的一天。
宏宇兄弟两个跟公公一起去地里掰玉米,家里就剩下奶奶,妈妈跟佳怡三个人。
奶奶依旧起床搞打扫,扫完院子就出去拾粪。
佳怡起床,洗漱完毕,进了厨房,准备帮婆妈做饭。
然而,在袅袅炊烟与饭菜特有的香味飘进鼻子后。佳怡一瞬间,特别恶心,想呕吐,不自觉地放下炊具,用手捂住嘴跑到院子里的月季旁。
佳怡一直干呕,眼中泪水顺着脸庞无声地流淌。呕了一会,就好了,最终发现却没有呕出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在厨房烧火的母亲慌忙地走出来,看到此情此景,预感有喜事,毕竟经历过的女人。站在厨房门口偷偷乐着。
看到佳怡回过头,母亲关心地问到。
“佳怡,你这孩,咋回事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样,是不是吃坏啥东西了??”
“妈,没事的,就是干呕,不用大惊小怪啦!”佳怡微笑着对婆婆说。
在东方的太阳露出整个笑脸,阳光刚刚撒下之时,拾粪的奶奶,开始拿起粪筐,晃悠悠地往家走;地里收玉米的宏宇爷俩也已经掰完一车,准备往回拉,回去吃早饭。
路边的小草,在晨露的滋润下,精神抖擞,如同一个个美人,向人间展现最美的身姿。那些露水,晶莹剔透,如同镶嵌在美人身上的一颗颗宝玉,在晨风中,摇动着迷人的身姿。
地里的乡亲们,可顾不上看这些“美人”,他们只为了活着,能吃饱活命。所以他们更在乎粮食,没那么多闲情雅致。
公公跟宏宇弟兄两个也不例外。他们脚上踏着破旧的解放牌球鞋,拉着板车,往回走。
鞋底踢啦……踢啦……的摩擦着地面,轮轴吱吱呀呀地转着,一心一意的往前用力拉。
路旁那些镶嵌着宝玉的美人,就这样被碾压在车轮下,人的脚掌下,她们无怨无悔地把短暂的一生奉献给那光大的劳动人民。
奶奶先一步进门,随后宏宇他们满载而归,也很快就到了家门口。他们麻利地把车上的玉米往地上放,然后随便洗洗手,准备一家人吃饭。
母亲麻利地把饭菜往桌上端,给奶奶也盛了端过去。一家人随后开始吃饭,佳怡端起碗正要喝粥却又呕起来,赶紧放下碗出去了。
一旁的宏宇看到后,急切地边问边出去陪佳怡。
“佳怡,咋回事啦?是不是吃坏东西吧,等会去找个大夫看看,吃点药吧!”
“宏宇说的没错,有病就得吃药,扛不得的!”公公也随口对外面的人说道。
母亲心里一阵暗喜,心想我快抱孙子啦!坐在那里没说话。
佳怡说:“没事的,我心里有数的!”微笑说着话。
饭后,家里的三个男的,又出去忙了。奶奶坐在地上的玉米袋旁,帮忙剥玉米。
佳怡跟婆妈进行一番沟通后,婆婆才真正确认佳怡怀孕了。
如火如荼的秋收场面,在乡亲们的努力下,渐渐地成为了历史;让养育祖辈的黄土地,渐渐换上多彩的新衣,迎接冬日的白雪。
树上的婵儿,不知不觉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去的包括它那最后的浅唱低吟;树上的叶子,在萧萧秋风下,如同压垮它们顽强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飘飘洒洒,落叶归根。
树上只剩下少许的叶子,如同人类的寿星一般,不被环境所扰,依然坚强地在枝头摇摆,只是略显沧桑罢了。
天气也一天天回凉,秋高气爽,让乡亲们享受一年中难得的美好。
随着白露的到来,秋天渐近尾声。黄色土地上最显眼的,要数那一望无际的麦田。
一粒粒麦种,在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后,渐渐萌发出麦芽,随后一天天茁壮成长。
霜降至,冬将来。霜降到来,秋天进入尾声。只见那一望无际的麦田,此时,已经焕然一新,披着碧绿色的外套,在那最后一缕秋风中,温柔地摇摆。
佳怡的肚子也如同这茁壮成长的麦苗一样,一天天大起来。
宏宇感觉自己要当爹了,那种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难以言表;佳怡也温柔地被宏宇宠着,享受做母亲之前最后的浪漫。
作为宏宇的朋友——合嘉,由于相亲的失败,对佳怡痴情的暗恋,让一对好朋友,逐渐貌合神离。
对于这种变化,一向大大咧咧的宏宇,没有多想,心底善良的佳怡也对合嘉没有防备。
合嘉通过一番心理准备,决定先把宏宇干掉,再抢佳怡做老婆。偏激地以为:”哪怕做一天老婆也好,总比耍光棍强。”
就这样,合嘉开始选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方法,让宏宇人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自己应该也会安然无事。
初冬的一天,村庄的一位老人去世,老人的儿孙满堂,儿子中有几个是党员,也算有出息了。家人为了表达对老人的尊敬,一致决定轰轰烈烈地送老人最后一程。
老人去世,尸体在家停留三天。第三天傍晚,鼓乐齐鸣,鞭炮声震彻南北,吊唁的,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一个个进进出出。
到了晚上,老人的亲戚朋友,村子里来上礼的乡亲们,纷纷落座,大家喝酒吃菜,热热闹闹的。
老人的儿女为老人请了电影跟戏。村子里两场电影同时放映,两场戏也麻利地登上舞台,准备为老人送程。
整个村子,所有大人小孩都倾巢出动,他们去看戏或者看电影,村子里几乎一片安静,只有电影跟戏的声音在回荡。
宏宇跟合嘉两家也不例外,宏宇的父亲去上礼,母亲带着弟弟宏涛去看戏,家里就剩小两口;合嘉的伯父跟父亲也去帮忙去了,就剩他一个人在家。
村子东头他们家附近,都锁门出去玩,一片黑暗,只有宏宇家堂屋还亮着灯光。
在外面瞎转悠的合嘉,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决定去试试。
合嘉先到两百米外邻村的地头。在地头的一个水井旁,做下机关,等待宏宇上钩。
随后,合嘉敲开宏宇的家门。殇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