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可以想到它⋯⋯"这首歌唱出了许多外表坚强,内心却孤独脆弱人的愿望。
这也是文静寡言,当年正处年少时我的愿望。我童年的记忆中有过幸福祥和,有过花团锦簇的蔷薇和月季的香味,还有五加皮的绿叶婆娑。那段时光我沐浴在母亲的温柔,父亲的关爱,兄长的庇护中。只是这一切随着长兄病重几经治疗无效及债台高筑后,便如乌云蔽日一般,被阴霾替代了。
我记得父亲急白了头,在单位日夜加班。母亲愁眉紧锁终日不语,极度忧郁的她常常不知去向。还在上学的我,常有无家可回之感。当时最好的去处只有学校,因为教室光明,敞亮。而我所谓的家却是家徒四壁,阴暗寂冷。
为了不让外人知晓我的状况,不想接受同情目光的洗礼。已记不清多少次我搂着书包隐身在路灯照不见的墙角里默默等待,等父母归来,等亲人出现,等待家的温暖。
在那沉郁难解的岁月,我变的异常敏感,似乎能听见落叶的声音,同样也无法忘怀一些事和一些人。
记得一次,母亲在一个乡镇摔伤了后脑勺。后来流血不止。卫生院无能为力。在夜晚时分,化了仅有的一点零钱,搭上了一辆回市区的车。司机把我和母亲送到医院外,等我们一下车就开走了。母亲当时流血过多己是半昏迷状态,在我的搀扶下十分艰难地往医院二楼爬,我多么希望有人帮忙搭一把手呀,求助的眼光看往周边匆匆而过的人,幸好护士们在二楼走廊上接过了母亲送入急症室。遇上了一位有责任感的医生,他为母亲快速检查后,在做出缝针止血住院决定的同时,让我回去取钱办入院手续。
当时没有电话和手机,我无法告诉在几十里外上晚班的父亲。但想到了市区有一位知书明礼的长辈亲戚可以求助。身无分文的我走出医院对迎来的黄包车夫说明自已没钱,要到了去处才能付钱。车夫爽快的答应了,上车后尽管我没说话,他还是一路安慰我别着急。我没有回应他,紧张忐忑的我只想穿透夜色快快见到亲戚。他是我的希望,只要见到他,母亲就安全了。
到达目的地,我请车夫在路口等我。遗憾的是敲开他家门,只有我那长辈的一个家人。她织着毛衣,立在门口,室内温馨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我身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告诉我他不在家,说等他一回来就告诉他。失望的我只好重新坐上黄包车回医院。
两手空空的我不知道等一会怎么和车夫解释付乘车费用的事。到医院,我下车还没开口,车夫用本地方言抢先说了句:"别着急啊,没有过不去的槛"就踏着黄包车走了。我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车影,心里由衷的感叹,他真是个好人!也后悔起来,后悔没能看清他的模样,失去归还所欠车费的机会。后悔没真诚的说上一句谢谢。都怪夜色太沉,我太急。
告诉院方,天亮后父亲会来交钱。病床上己完成伤口治理挂上点滴的母亲眼脸浮肿,在昏睡中。我默默守护着,边等天亮边思索着该怎么办。
在母亲输完最后一瓶药水时,天也泛白了。我跑到最近的,住在一小附近的同学家,要求借自行车一用。他二话没说推出自行车交给我。一宿没睡的我就是骑着这车赶去通知父亲的。找到父亲,我才真有了依靠,紧张的情绪才得以放松。而这不得不感谢这辆自行车,感谢借车我用的人!这份同学情我将永远铭记。归还车时,我满怀感激细细的把车擦洗了一遍。
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点点滴滴便涌上心头。这类的事儿还有很多,当时的他们或许只是随意的一个举动一句话,他们甚至不知道我所承受和经历的现状。这并不影响我对他们的感激之情,甚至于令我终身难忘。因为正是这些点点滴滴的人事,支撑着一位渴望家庭温暖的女孩走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