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什么,寂寞就像杯中的茶垢,不洗它永远在那儿,洗了再沏个几壶茶,它又在那儿了。它总是如影子般躲在我的身边,就像卫英姿手里的金哨子,只要一吹陈小生就会出现。可寂寞先生又没有陈小生般的喜感,相反频添我的几许孤独和忧愁。
一个人生活变成了习惯,寂寞先生顺其自然的住进了这个家,即便是窗外阳光灿烂,家内始终弥漫着寂寞先生的霉酸体味,难免熏得人微微掉泪。唯有放点轻松音乐来调节沉闷地气氛。日子也就不经意间过去了。
我的内心说实话,并不那么喜欢这个房客,甚至于快到厌恶的悬崖了。拥抱是什么感觉,欢笑是怎样灿烂,亲吻是如何迷人,一切都由于新房客的到来而搬走了。没有温馨的moning kiss,没有可口的早餐,只有孤寂的被窝,落单的牙刷。生活变得习惯性的枯燥而有规律。寂寞先生暗地里鼓掌称赞着如此健康的日子。
偏好热闹的我,选择了把空余的时间分配给小伙伴们,因为身心实在受不了寂寞先生那偏执的自恋和倔强的固执。伙伴们亦感同我的遭遇,寻觅着带我摆脱骚扰的良方,奈何“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伙伴们唯有将我带到KTV蒸发忧愁,还特别注明是不带“量贩式”三个字的KTV。鱼贯而入的MM眨眼间就在伙伴们身边落座,羞涩、腼腆与拘束与她们压根儿挨不着边。包厢内气氛瞬时就活跃开了,音乐与酒精的化学反应,外加MM催化剂,稀释着寂寞,却并未能填补空洞。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身边MM公鸭嗓忘情投入的飙着,也不知是歌词触动心灵,还是酒精迷乱神经,我不禁伸手从后缓缓抱住了MM,把头慢慢依偎在她的背上。长发里淡幽自然的沙宣味,使我闭上了双眼去享受这份陶醉,一股股暖意开始渗透入身体每个细胞,慢慢向心脏靠拢。
有慕斯的甜味,又有提拉米苏的柔感,外加一点抹茶的清新。心窝里升起了久违的阳光,温暖替换了所有。我承认这就是我想要的,弥漫着温暖灿烂甜美的家庭生活,寂寞先生终于可以搬家了!顷刻间我便想大声宣布,好让小伙伴们分享我的喜悦。
“帅哥,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要先下班了,麻烦您把小费付一下。”MM甜美的公鸭嗓在我耳边柔柔的呢喃着。
我惊觉得抬起头,“男朋友”、“小费”?我不就是她男朋友么?纯洁的笑容浮现在MM略加修饰的面孔上,她慢慢挣脱我的拥抱,像赌气的女友般撒着娇,拉着我的手来回摇摆,嘟囔着小费的事儿。小伙伴们在酒精作用下,也开始吵嚷起来,要求找经理讨说法,说MM不敬业,没有责任心等等。
眼中嘈杂的画面,耳中喧鸣的嗨曲,勾勒出骚动不安的世界,心头已没有了温暖的踪迹,连个渣都悄悄地溜了,又恢复了空洞洞的感觉。余光扫到角落,我诧异得发现寂寞先生一本正经的端坐在那儿,优雅的端着红酒杯,慢慢品着,左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布满着蔑视、嘲弄和得意的表情。
我利索得掏出几张老毛丢给MM,板着脸让她快滚,斜眼又瞅了瞅角落里的寂寞,努力镇压着内心的失落,猛灌了自己几杯红酒,嘴里嘀咕着:“至少今天我找到了失去的温暖,以后我也可以继续这样消费温暖,该死的寂寞可以消失了。”
宿醉后的断片,微晕的大脑,疲惫的身躯,整晚在意淫温暖的梦境中跳舞。我已记不得怎样回的家,谁扶我上的楼,谁安顿我上的床,谁在床头放了杯茶。起身去冲澡,热水暖暖得抚慰着肌肤,似又勾起了昨晚消费温暖的零星画面,心头微微略带暖意,人也精神了几分。
哼着小曲儿,收拾房间,把茶水倒了,冲洗杯子时,那褐黄的茶垢又呈现在杯壁,悠然地接受凉水的洗礼。我收起洗好的杯子,放回餐桌,任茶垢在杯中歌舞升平。暮光穿透玻璃,照入房间,蒸发着空气中的晦气。
寂寞,又变得不那么令人厌了,它似乎是心理咨询师,诱导着我在缓缓摆脱过往的伤痕,又似乎是家庭教师,督促着我要加紧弥补自己的不足,更似乎是个管家婆,提醒着我规律的生活方式。
当然,在我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时,我还是会毅然掏出几张老毛,去消费一把“温暖”,毕竟谁都有开小差的时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