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凤九就那样哭了许久,直到帝君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岔开了话题:“你怎么一个人在桃林呢?”
凤九双眼哭过,水汪汪的如琉璃一般泛着光彩,抬起头望着帝君:“狐帝阿公让我去叫四叔一起上天庭议事。帝君怎么到桃林来了?”
凤九抽抽鼻子,坐直了身子,还是担忧的看着东华的伤,真的不碍事么?
“桃林的土地仙翁头破血流的冲上了天庭,正好被我撞见,本君近来无事,就下来看看。”凤九看着东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才不信呢。东华是什么人,是画里走下来的神仙,是极少与人说闲话的神仙,更别提爱管闲事了。
凤九撅着嘴,看着东华,东华镇定自若,凤九自觉没趣,说道:“我四叔和折颜都不见了。帝君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东华摇头,想了想说:“你四叔和折颜一同不见,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自可不必担心。明日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啊?”凤九疑惑,帝君这七万年都不露面,一见面风风火火的,还要她陪着去一个地方?“我陪着?”凤九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太相信的问。
“这里还有别人么?”帝君反问,又好气又好笑,但是面上依旧沉稳的看不出喜怒。
“没有……”白凤九摇摇头“去哪儿啊?”
“蓬莱仙岛。”东华说着。
“蓬莱?那么远?”凤九瞪大了眼睛。
蓬莱是位于神界、仙界和人界中间的岛屿,曾有凡人误入仙岛,却机缘巧合的被点化成仙,所以凡间也有许多关于蓬莱的传说。至于神界和仙界,大家都知道那是三岛十洲仙翁青灵始九老的领地,这人是五荒五帝中的一位,听说神魔大战之时是东华座下的军医以及谋士。只是大战之后就隐居三界了,经常游历四方,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沧海桑田,了解他的人就更少了。只是偶有人说:九老…………不是个好东西。
“我们去蓬莱做什么?听说蓬莱四周隔着溟海,那里不能飞渡,只能乘菩提木做的小舟到达。”凤九不解:“而且,狐帝阿公还叫我上天庭议事呢。”
“天庭议事自有你爷爷和你几个叔叔,白浅上神近来也是闲的很,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帝君不以为意的说着:“我要去蓬莱见一位故人,司命领命去凡间调查几件异事了,本君身边无人,九儿就陪本君走一趟吧。”说着东华颇为得意的端起了架子,一副本帝君让你一起去是你三生有幸的表情,十分可气。
凤九眯眼看东华:“额嗯…………不去!”东华听凤九斩钉截铁的拒绝,微微有些意外。
“必须去。”东华开始不讲道理了。
“就不去!”凤九执拗的想要去天庭议事,她现在可是青丘女君,当以青丘为重,虽然很想跟东华去蓬莱游历一番,但她已经不是七万年前那个只按自己喜好任性妄为的小姑娘了。说起来她也是可以像她姑姑当年一样自称‘老身’的神仙了。
“啧。”东华见说不听凤九,有些生气的皱起了眉头。盯着凤九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扶着自己的胸口咳嗽起来,似是十分隐忍的捂着嘴巴。
“帝君你怎么了?帝君……”凤九见状吓得立刻凑上前,轻轻的抚着东华的背,关切地看来看去。
东华勉强的忍住咳嗽,叹了口气说:“算了,本帝君就自己一个人去渡海好了。”
“可帝君你伤……”话说一半,凤九恍然大悟,小嘴微微张开。内疚的想,自己也是笨,帝君受了伤,元气大损,肯定需要人照顾,可依帝君的性子怎么可能明说呢,非要自己去也不就是因为如此么。自己干嘛还跟东华顶着干呢。青丘事务虽然紧迫,但是姑姑肯定会管的。这蓬莱本在三界外,时间与人间大同小异,自己就是去上十天半月的,天上也不过几个时辰,耽误不了什么。想着,凤九自责的说:“我……我陪帝君去。”
帝君掩着面,看不清表情,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稍微凌乱的衣角,笑眯眯的拍了拍凤九的小脑袋。白凤九不知怎的,感觉东华背后冒出来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帝君一挥手,熄灭了蜡烛。
黑暗中传来了东华的声音:“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凤九怎么睡得着,化成一只狐狸窝在东华的身边看着窗外,窗外月色撩人,可惜岁月不会停留,不然凤九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