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也罢!恐惧也罢!年就这样过去了。说期盼过年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过年图的是可以吃点好吃的,可以穿新衣戴新帽的。那个年月好吃的充其量也就是在年三十的时候,吃几片肥猪肉膘子,在好点的就是能吃到尺八长的油炸的带鱼。年初一的时候吃上几碗用八一面或富强粉包的饺子,再可以听几阵噼里啪啦鞭炮声。
自从工作以后,对过年再也没有了那种期盼了。吃的用的都有了,平时都是喝的天昏地黑、吃的脑满肠肥。每年单位发的制服都穿不烂,新衣服当然也就不会再买了。人过五十后,过年好像成了一种负担了,用恐惧来说一点儿也不为过也。尿酸高、血糖高弄得自己荤腥都不敢动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八十年代前曾经过过的日子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来,原来难以下咽的粗粮、少盐无油的菜蔬,又重新回到俺的餐桌,成了俺的一日三餐。尽管都说舒服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躺着的恶习俺早已被运动取代了,死面的饺子早已被五十多年工龄的胃所拒绝,作为国人传统美食的饺子,好像早已在俺的生活里消失了。
过年吃什么?就好像如今在饭馆里吃饭一样了。主宾问点什么菜?客人答:随便。你看看,一句随便,就能让你找不到北。这大概是我过年比较头疼的原因吧!还好,年前同学广嫂送来了自己种的大白菜。从三十中午直到初一晚上,顿顿有凉拌白菜丝佐餐,这个菜虽然俗了点儿,倒也清爽,这个年也似乎有点清爽了。
原来过年贴春联和放鞭炮是一项不可或缺的工作。对联本来寓意深刻,但他的太含蓄了,已不符合现代人的生活节奏了。不是有句话说: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要大声说出来嘛。谁家不喜欢福啊,你看看家家户户一律都是贴五福了,春联自然也就下岗了。前几年贴福字还要花上几块银子,这两年可好连银子都省了。赶巧了与那售楼的靓男美女搭讪几句,没准他们都会给你几幅福字里。再看看家属院楼宇门和储藏室贴的福字,不都是来自这些好心单位的派送吗?放火鞭,我记事以来这都是孩子们的专利,现在可好,放鞭炮的都是些老头老太了,孩子们两眼不错的紧盯手机,那还有这闲工夫啊!
初一的早上,与儿子驱车到省城给父母拜年。车到千佛山路段时,上山的和下山的市民人头攒动络绎不绝,拜山祈福到成了一道过年的风景了。父母与妹妹在奥体中心附近的小区居住。我与儿子到时近十一点钟,小区空荡荡的毫无过年的生机,那些高大上的楼盘里,别说福字了就连一张带红颜色的纸条都没有看见。妹妹的家里,室内温度接近三十度,年迈的父母也都是穿着秋衣秋裤,上大学的外甥更是穿着打篮球的短衣短裤,一会儿的功夫我也是汗流浃背,只好穿着单衣。妹妹说省城不让放鞭炮,也没人贴春联,更不会有人拜年的,放了假一直都宅在家里,什么年不年的,就怎么回事儿吧!
站在十五层楼的阳台上,四处观望,远处是连绵的群山,近处是数不尽的高楼大厦。心想人们蜗居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半空中,沾不得喜气儿,接不了地气儿,不上火才是怪事哩。
2019年2月6日 老姜不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