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由于受教育的程度的限制,或者简单地说就是被“教育”所限制,我眼中的中国文人似乎总能与悲壮联系在一起。孔丘、屈原、曹植、苏轼、辛弃疾、于谦、归有光、谭嗣同、秋瑾、林觉民、鲁迅……无不如是。
不过也有睿智的语文老师,在教授这些人物的作品时,同时也带到教授他们的性格,以期获得超过语言学本身的知识的传授。
比如高中的孙老师,曾经与大家讨论辛弃疾的人生悲剧可归因于社会悲剧还是性格悲剧?当年我对这种抽象的概念化的构造词汇特别感兴趣,于是,我又是如此认真地等待老师的“下回分解”。不过,那天,孙老师似乎很想来要我们的意见,不知怎的,就叫我站起来回答她这个问题。没记得那天我出“惊人之语”,但与老师的隔空对峙的程度,却意外地强劲,以至于下课铃声响完好久,老师仍然让我还坚持嘟囔我自己的回答。如果没记错,那天,我把辛弃疾的悲剧归因到了“社会悲剧”,其实是因为,我对有个性的而结局很“杯具”的人向来很怜悯,同时,对“性格悲剧”这四个字自然就“敏感”了。所以,我就乱扯了一些当时的历史与老师“交流”,试图要把他的悲剧说得更普遍化,乃至感觉更悲壮一些。
辛弃疾此人,掉书袋者也!但也“梦里挑灯看剑”为“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颇为人格分裂……看看李煜,尽管亡国了,他的词却还被人广为传唱,这介于婉约和豪放之间的风格,方便了后人对词的评价,也方便了后人评价李煜本人。而辛弃疾,却成了讨论人物。一个普通人,却必须要被从“性格”层面深刻剖析。
中国的文人也不是没有喜感的,庄周、周作人等等。但在一般的读本上,他们的文章是基本没有的。庄子传唱的一些语句,往往大家只记半句,比如“相濡以沫”又如“生也有涯,知也无涯”。殊不知,这句子之后的转折是多么地搞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吾生也有涯,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文人率意参禅机,有趣,但被扼杀了。
后来又有同学跟我谈心时,说到了“中国文人大可分三类”:屈原型、陶渊明型、苏东坡型。大概对应了“最终没想通”、“早就想通了”、“后来想通了”三种不同的环境性格博弈。而我,想陶渊明的“悠然见南山”,想“苏东坡突围”,再想屈原“别人皆醉,我独醒”,不由感慨这性格决定命运定律的强大实证效用。
或许,应该排斥类屈原般的性格。但,我觉得不可不想一下“别人皆醉我独醒”是否背后还藏有更哲理的思考。
就好像《东方列车杀人事件》这故事所说的,当整个列车的乘客都是罪犯,每个人都扎了被害人一刀,而在表面上,谁都不承认这是谋杀(或者说,主观上,也没人愿意认为人是他或她、杀的),以至于整个案件看上去像一场意外。
PS:本文仍然欲表达小概率事件一旦“发生了”,信息论上所对应的原因的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