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小说似乎发生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变化,爱情这一文艺作品的永恒主题趋向淡化。王安忆的《考工记》中的陈书玉孤独终老,贾平凹的《山本》中陆菊与井宗秀发乎情 止乎礼的情谊,笛安的《景恒街》中爱情与欲望倒置,欲望成为人内心的依靠。
过去,中外经典小说基本都是由爱情架构的。眼下小说家们大规模地从爱情里撤退,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我们心灵里进行的战争与和平较之科技的迅猛发展越来越不足道了?以至小说里的爱情也变得轻描淡写起来?爱情在“降维”,爱情不再意味着现代自我的觉醒,“爱情成了最物质主义的契约,或者最玩世不恭的游戏。”(《世界变坏,是从年轻人没空谈恋爱开始的》董牧孜《新京报》2018年12月12日)。张楚的《中年妇女恋爱史》更是把爱情回归到普通与平凡,中年妇女沫莉不再渴求简爱式的灵魂平等与相知,而看重的是外表和经济。这显然 迥异于一切伟大的经典小说教给我们的爱情。爱究竟是什么?宋尾的《完美的七天》的回答是“爱和欲望都是猛兽,而婚姻就像瓶子,装着两样,它们在里面撕咬、吞噬,彼此消磨。
20世纪80年代前,我们视欲望为洪水猛兽。如今,现代性的自我在情感领域攻城略地,并被告知,只有自由地对待自己的欲望才能过上属于人的生活。
当然,爱情并非绝迹。蔡东的《天元》就说,爱是有颜色的,是最正的浓的向下滴的红色;爱是有声音的,是冷水浇在刚烧干的锅上激出的那种声响。可见,爱情已是现代社会的罕见之物。
19世纪的欧洲小说里,男女恋爱才拿金钱做量器,如《包法利夫人》、《傲慢与偏见》之类。一战之后的欧洲小说就很少出现赤裸裸的金钱恋爱。而在中国的当代社会,功利主义的爱情已成这个时代爱情的底色。
依稀听人说,一个没有爱情的时代来了,那么,爱情真的要从小说中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