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上午,我进行了研修期间的第二次咨询实操,依然是面询,依然是上次的来访者。
距离第一次咨询已经过去了两周时间。这期间,我反复听了多遍咨询录音,逐字逐句的整理了录音记录,总结了初次咨询的问题与不足,对整体咨询过程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悟。对来访者提出的问题,以及他们本身呈现的“问题”,我有了进一步的思考,相信如果有机会重来一回,我会做得更好。从内心来讲,我有些期待和他们再见面。
因此,当研修所的老师告诉我第二次咨询还是他们,并且是对方主动要求找我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我觉得第二次应该比第一次效果更好,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这表示了对方的信任和认可。
为了做好第二次咨询,我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我事先拟定了咨询提纲,准备了调差问卷,还给对方分别准备了作业。
事实证明,没有任何咨询和你设想的一样。
对方提前到达了20分钟,这是一个意外。而且只有女方来了,男方临时有事没来,这是另一个意外。更大的意外是,我以为有了第一次的铺垫,有了深入的思考,有了精心的准备,就可以掌控局面,实现自己的预设,实际上完全错了。
具体的咨询过程,我会写在案例报告里。在这里,我只谈一个问题:如何促成行动。
今天下午的研修课,李老师重点讲到,心理咨询一定要促成行动。实际上,这个道理我懂,来访者态度再配合、认知再到位、意愿再强烈,没有具体行动,那也只能是喊口号,瞎扯淡。
因此,这次在确定咨询目标的时候,来访者和我很一致,就是“改善夫妻关系”。我知道很多事情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就专门设计了调查问卷,最主要的一个问题是:“您愿意为改善夫妻关系,改变一些行为模式,并承受由此带来的不适应,甚至是痛苦吗?”
问卷这一招是我自己想的,不知道有没有依据。我的初衷是,让对方做出一个承诺:我愿意采取行动。为了增强这种承诺感,我没有口头提问,而是通过调查问卷,因为我觉得亲手写下来,比用嘴说更显郑重,更有心理暗示的作用。
实际上,当来访者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没有一丝犹豫,拿起笔来写下三个字:“我愿意。”一边写一边还说着,这么多年我什么苦都吃了,这点痛苦算什么。
以上过程都在我的设想之中。可是,在这之后,事情就和我想得不一样了。
我的目的是要促成行动,因此,我设计了三个具体行为,希望来访者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照做。
第一个行为,“每天跟丈夫说一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这就遇到了很大阻抗,来访者一会说,我不爱跟他商量,说不到一块;一会又说,跟他商量也没个什么结果。我本意是,希望来访者通过这个具体行为,转变自己的行为模式,并表达出对丈夫的尊重,启动修复关系的第一步。我原以为这并不难,没想到对方很难接受,考虑了好久,最后才表示“回去后试试”。
第二个行为,“主动为婆家做一些事”。这个遭到了来访者的坚决抵制,“根本不可能”。因为她与婆家有着深深的矛盾,多年不相往来,而丈夫恰巧又是个孝子,很重视母亲的感受,所以矛盾越来越激化。我提出这个举动,也是想让来访者主动向丈夫释放一些善意,关注他最关注的事情,没想到双方积怨太深,明确拒绝,毫无可能。
第三个行为,“在两人快要争吵的时候先闭嘴。”这个对方表示可以尽量去做,但也说了一大堆附加理由,比如“有时候他就是很气人”,“凭什么老是我吃亏”,“脾气一上来就顾不得许多了”。我跟她说,先试试,先采取行动,然后再说,她不说话,表示勉强同意了。
对方临走时,说下周还想约我咨询。不知怎的,我没有了之前那种“被信任、被认可”的感觉,反而心里挺沉重的。我跟对方说,改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妨先做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再说。她若有所思地走了。
当然,我不排斥她再来找我。只是,我现在需要考虑,怎样才能真正促成来访者采取行动,还有,如果对方拒不行动,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
写于2019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