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是因存在
图文/原创: 莲小湲
秦俊豪手下有个司马官叫杨启，家住长安城外三十里地元宝镇，此人专门照顾秦俊豪的“腾雾”。
“腾雾”是一匹全身没有一颗杂色毛发的纯黑汗血马。
他说他有个邻居本家叫杨兴，年方二十八，父母早年双亡，是继承家业开绸缎铺的，人长得也不错，很能干，也很正派。前几年娶了一房媳妇，不幸前年染病去世，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想再找一个知疼知热的，还让他帮忙留心，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不知这个人能不能行。
秦俊豪听说后，亲自跟杨启到他老家元宝镇见了杨兴。言谈中觉得此人真的是还不错，生意虽然不是很大，一个铺面，一家子吃喝是不愁的。
最重要的是秦俊豪把霓儿的事情对他说了以后，他并不嫌弃，还说她怪可怜的，自己只是小本生意，日子肯定比她从前的日子清苦，只要她能跟自己安心过苦日子就行。关键他是杨启的邻居，也知道根底。
秦俊豪觉得很适合霓儿，不过一切都要看霓儿愿不愿意。
他来到芙蓉渡，把详情告知青莲。
青莲也觉得这个人挺适合霓儿，不只是说知道他的根底，还有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家里有长辈大多都会嫌弃她，给她脸色，她这到省去了这些麻烦。她叫来霓儿，问她是否满意。
霓儿说：“一切全凭林姐姐做主。”
这幢亲事就这样定下了。
青莲拿出银子，让李桂和奶娘给她置办嫁妆。
霓儿千恩万谢，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准备，只待吉日到了送过去。
青莲在帮霓儿包包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块羊脂白玉，玉的背面刻了一个图像“谛听”。
和这相同的玉她自己也有一块。“谛听”是他们家的家徽。
她清楚记得当年父王给她这块玉时说过，一共有两块，一块给了她兄长。
青莲很奇怪，这块玉怎么会在霓儿这里，霓儿与兄长是什么关系？她又细细端详霓儿，那颗美人痣？她当初见到她时，就觉得很特别，怎么个特别她一时也说不清。
她猛然记起小时候的事，他兄长有个女儿，比她小三岁，脸上也有一颗美人痣，难不成？“天呐！她是自己的亲侄女！”她心里惊呼。
可是仅凭一块玉，一颗美人痣就能断定她是李家的人吗？有美人痣的女孩很多，那块玉也有可能丢失被他人捡了去。
她又拿起那块玉，说：“这块玉好精致，是你的吗？后面这图案是什么意思？”
霓儿看了一眼，说：“是吧！从记事起就一直戴着，我也不知它是哪儿来的，那图案是什么意思就更不清楚。昨日绳子断了，换了根绳子，换完随手放这里了。”说着，接过去戴到脖子上。
“你还记得你的父母亲和家里的情形吗？”青莲问她。
“不记得太多，记忆中好像院子很多，人也很多。妈妈说我是三四岁的时候拐子卖给她的。”霓儿说得很随意，好像这些事都跟她无关。
青莲知道问她再多也没什么用，自己当年离开王府时也才六岁多，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何况她才多大。她对自己说，一定要弄清楚她是不是李家人，不然，她心里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她轻轻叹口气。
霓儿见青莲叹气，说道：“姐姐怎么啦？别为我难过，我早都习惯了。”
这件事可真让青莲有些犯难了，是把她现在就嫁出去？还是把她先留在身边，等慢慢寻得更好的再嫁。什么样是更好的？这话她又没法说，霓儿终究是要嫁人的，这杨兴也算是个满意的了。
如果她改变主意，别人问起来她怎么说，她能告诉大家霓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再说这一切还没办法确定是不是真的，不能仅凭这两点就做了决定。如果不是又该怎么解释。
算算日子还有二十多天才到吉日，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应该还来得及。
她简单写了一封信，吩咐灵子给李贵收拾行装，多准备些银子。
她叫来李贵，交代他把这封信送到湘南王府去，一定要亲自交给她兄长李卓。如果王府有人阻拦就说关乎人命的事。她千叮咛万嘱咐他，路上除了休息不要再耽搁。
李贵和灵子，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事让小姐这么急，也不便问。他们知道如果小姐想说，自然会告诉他们，不说清一定有她的原因，看小姐一脸焦虑的神情，知道一定不是小事。
灵子给李贵收拾好行装，李贵骑马离开芙蓉渡。
这边的事还在照常进行。
奶娘忙着给霓儿做嫁衣和被褥，灵子有了身孕，霓儿便主动提出她来做饭，灵子帮着照看照看，做的不妥当的地方她动动嘴指点一下就行。
青莲有时也帮奶娘做点针线，奶娘总是心疼地阻止她，“唉，一个堂堂王府的千金小姐，竟也落得这般地步，亲自动手做针黹，要是您父王和您娘亲在，该心疼死了，快别做了，我一个人做也来得及。”说着说着便流下泪来。
青莲便笑着哄她说：“有奶娘您，疼我就可以啦！”
“奶娘没能耐，顶多多做点活计，其他的什么也帮不上小姐，只能干着急。”
“这就很好啦！其他的，我也不需要什么，只要有奶娘在就够了，我就知足了。”
“苦命的孩子！”
“咱不说这个了。”青莲怕奶娘伤心，忙换了话题，“奶娘，我想再给霓儿姑娘添点嫁妆，您说好不好？”
“小姐，您总是替别人着想，这嫁妆呢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看跟什么人家比。”
“总怕她以后受委屈。”青莲帮助奶娘穿上线。
“不过霓儿姑娘现在懂事多了，反正不管什么人，只要和小姐在一起都会变好。”
“我哪有那份本事，是他们本性就不恶，所以才会好的。”
霓儿进来叫青莲和奶娘吃饭。
青莲叫她到身边，让她坐下，从怀了掏出两锭金子放到她手里，“这个你收好了！”她也只能做到这些。
霓儿忙推辞说，“姐姐给霓儿的已经够多的了，这个万万不能再要，人要知道知足知恩才行。再给，霓儿可受不起。”
青莲按住她的手，说：“这两锭金子，自己留着，紧要的时候再用。还有那块玉佩要保管好，千万不要弄丢了，那可能是有一天认祖归宗的唯一凭据。”她没法告诉霓儿她可能是自己的亲侄女，也没法告诉她自己手里要有点积蓄，特殊的时候好用。可什么时候才是特殊时候呢？她没法说。
她只能尽力把一切做的妥当一些。
（待续）